这仰山栖隐禅寺在中都城西,距离一百多里,在深山中投宿不易,允羽觉得当日要往返怕来不及,便要晴川一起骑马去。
留了寸雪看家,他们带了达哥和时晴一起出发了。
走了两个多时辰,他们渐渐进入了仰山。晴川见此处林泉幽静,林木繁茂,倒是一处隐居的好地方。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这座仰山栖隐禅寺修建于北魏时期,历经五百多年的沧桑,寺中有一座七层白塔,寺庙西侧又有一片塔林,最大的一座属于著名的曹洞宗希辩大师。希辩大师原为青州的高僧,金军南下的时候把他掳来燕京,前朝皇帝让他做了大万寿寺的住持,不久后他到这仰山栖隐禅寺隐居,然后圆寂。
路过塔林的时候,他们纷纷下马,晴川看着最大的一座塔前的那块石碑,上面写着“青州辩公和尚塔铭”。
“这塔铭是翰林直学士施宜生所作,他本是宋国一名不得志的太学生,后来投降做了我朝的翰林,前朝皇帝赏识他的好文采,还让他为已去世的梁王写了墓志铭。”允羽见她一直看着那块石碑,为她解释道。
从塔林走出来,又是一片碑林,允羽走在晴川旁边,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今天兴致极高,一一为晴川解说每一块石碑的来历、大致内容和典故。
晴川看着这些石碑,有些年代过于久远,经过日晒雨淋,上面的朱漆剥落,字迹已经难以辨认,不少是从北魏时起,历代的王侯将相所留下的。
时间就像是一条河流,带走了那些叱咤风云的人物,却留下了这些静静矗立着的石碑,仿佛还在讲述他们往日的故事。
晴川本就是喜爱这些文史典故的人,倒也听得入迷,看着他的脸上流露出了平日看不到的神采。
这个傻子并不是真的傻,除了有一身蛮力,倒是有些才学的,嗯......
从碑林出来,允羽并没有走进仰山栖隐禅寺正殿,而且绕道走到了山后的一个小院子。
晴川抬头一看,这院门上挂着一块木匾,写着“水月庵”三个字,这禅寺都是和尚,怎么山后僻静处还有这么一座庵堂?看这庵堂的格局还有修建风格和禅寺略有不同,应该不是同一个时代所建的。
达哥先去叫门,不一会儿开门出来一个比丘尼,见到达哥和允羽,似乎并没有感到惊讶,而是说了一句:“你们来了,容我去禀报师父。”
不一会儿,拿比丘尼就出门来传话:“师父说,既然前尘已了,便不愿再见尘世的故人了,各位请回吧。”
“又不见!这都来了多少回了?!我每年都来两次,每次都不见,今年少爷亲自来了,还是不见吗?”达哥有些微愠。
那比丘尼为难地摇了摇头。
“算了,达哥,既然慧静大师不愿相见,便不要勉强了,你把东西交给这位比丘尼便是了。”允羽摆了摆手。
达哥一脸不高兴地把手里的一个包袱,一个食盒交给了比丘尼,都是些法袍和素斋点心。
“贫尼替师父谢过施主。”比丘尼拿起东西,转身进院关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