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东墙的桃树倒是好一些,冒出来几苞花骨朵,西边的那棵菩提树大概是彻底嗝屁了,也不知道死去的父亲当初是怎么想的,非把这么个不耐寒的玩意儿种在容安市这样的亚热带季风气候区,这地方虽然是江南,可也会下雪的啊。
起身,拎着椅子回到家中。
早前他试过,酥酥所提到的收放自如并不难。
他以为这应该就是自己不为人知的天才一面。
某谪仙人说过,天生我材必有用。
程闲书读的不太行,堪堪二本,撩妹的姿势也不太行,母胎单身至今,但他似乎在玄学的成长道路上有可为。
即便他依然不太懂酥酥所说的开窍原理怎样,这事他无师自通了,听上去很不讲道理,可这就是现实。
就好像他在这杀气满满的小院里生活了五年。
人不仅没事,还变强了。
一觉从天将明睡到了天将暗。
起床,洗漱,吃饭。
程闲抽空看了眼电脑屏幕。
上面的倒计时距离归零还有不到一个钟头。
他提了几口气,心底里渐渐腾起些兴奋。
活过今夜,酥酥答应教他一套虎鹤双形。
那是正经的功夫。
土地公听到都两眼冒星星的级别。
而后不多时,预想之中的敲门声准时响起,连带着对冥差身份的认知,程闲竟有种“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的古怪想法。
他笑了笑,和三天前这时一样,拉开了小院带有不少锈迹的铁门。
门外,果然是那黑衣黑墨镜的家伙,一样的精瘦,就连下巴上的胡茬好像也没怎么变。
他木杆子似的杵在原地,昂首问道:“卖不卖?”
声线干涩,内容诡异。
恍惚间,程闲觉得小院里是不是该挂上几盏粉红小灯才能应景。
他笑了笑,尽量和声和气道:“就一点商量没有吗?”
他还是不太想起冲突。
这里是自己的家,万一打碎了什么,磕坏了什么,吃亏的终究是自己。
然而黑衣冥差好像误会了程闲的意思,并不认为那是和善,而是一种畏惧退缩。
他的语气变得阴狠起来,威胁之意毫不遮掩:“你没有和我商量的资格,我再问最后一遍,你卖,还是不卖!”
程闲收起了笑容。
他依然不太想动手,哪怕土地公有提过,先下手为强,可真当面对时,他还是有点下不去手,他不久前终究还是个连架都没打过的大学生,所以在这冥差没有率先发难之前,他怀抱着最大的期待,希望对方到目前为止都只是极限施压的姿态,如果自己断然拒绝,对方会罢手。
可惜……
并非所有的期待,都能换来如愿以偿。
甚至还没等程闲把门关上。
他就感觉到一股凉飕飕的气息从背后凭空冒了出来。
许久之后,当他回想这一幕时,他觉得应该是这冥差的出现扰乱了小院里正常盘桓的杀气氛围,才让他有所察觉。
当然,他此刻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也是一方面。
他的确怀最大的期待,但更明白,必须要有最坏的准备!
明知冥差能像鬼似的飘忽行动,他哪敢不做半点防备。
靠着及时的反应,程闲往前冲了半步,躲开了那未知名的一击。
同一时间,他轻喝出了今夜的第一个杀字。
如口含天宪,实力不济者,闻之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