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了一天。

便是现在的程闲在电脑面前枯坐了数个小时。

他原本是打算查容安市有那些涉及玄学的场所。

从寺庙至道观，乃至教堂等等。

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可一整天的信息搜集下来，他发现了一个很要命的问题——当带着明确的目的去寻找线索时，大数据会想尽一切办法推送相关内容，而他心里已经有了预设的想法，那当玄学碰上玄学，很多边边角角被普罗大众当做是噱头虚假的新闻，现在看上去都不太对劲起来，仿佛整个世界正在发生潜移默化的改变。

桃花开，春来到。

这是日常认知。

但那已经是后知后觉，只有真正搞气象学的人才知道第一缕春风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出现。

程闲此前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他现在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被玄学的第一波风吹上了头。

而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态度上的轻佻就不免的郑重起来。

他已经排列出了不少可以尝试自救的地方，比如可以去拜拜如来，见见三清，或者去向上帝倾诉一下自己的罪孽。

可他从小到大就没信过这些，很担心临时抱诸天大佬的腿，大佬们不鸟他。

佛门只渡有钱……缘人。

道祖老子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God is a girl。

程闲很忧伤。

因为他没钱，又是单身狗，还不会撩骚小姑娘。

思来想去，一句俚语突然猛地蹦进了他的脑袋。

县官不如现管。

离五丰巷不远就有个土地庙，要想自救，这香，恐怕还得先从家门口的老邻居拜起。

从柜子里翻出来三根檀香，程闲扛着雨伞，走出了家门。

小的时候总听说春雨贵如油，这几年一到春天雨却时常下个不停，怕是油变了质，成了地沟油。

世道真变了啊！

就这么在旧城区诸条幽暗的巷子里穿行了小十分钟。

程闲站到了一座造型迷你的小庙前，里面供着一位长须老爷爷，两眼笑眯眯的。

这土地庙由来已久，据说是建国前五丰巷的一位地主老财出钱建造，岁月洗礼，如今的土地庙已经被贴上了文物保护的字样，翻新过的琉璃瓦与水泥墙也在无形中诉说着时代变迁。

就是庙门口的香炉里空空荡荡。

看起来虽然没人把它当作垃圾桶，却也没什么人虔心敬过这位按道理护佑着一方水土的老神仙。

啪哒！

程闲手拿着打火机引燃了三支香。

此刻雨水渐歇，四下安静。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在巷子里听起来有些刺耳。

而当他捏着香火，神情肃穆的对着土地像认真拜过，寂静巷子里忽然刮起了阵阵旋风。

要是以往看见这场景。

程闲必然会摆出一堆科学道理来解释旋风的成因。

可现在，他觉得自己果然是来对地方了！

“土地公，以你的神通法力肯定知道我碰上了什么事，看在大家这么多年邻居的份上，给个小提示就行，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保住这条命，谢了嗷。”

程闲对着土地像正经说完，把香插进了香炉里。

他很虔诚。

但他万万没想到。

就是这么一个稀松平常的动作，却造成了难以想象的后果。

咔嚓！

一道清脆的声响陡然刺破夜空。

程闲懵了懵，心底发寒的看见，不仅仅是自己敬出去的三根香突然齐腰断开，像是被刀斩落，就连土地爷的石像上，也裂开了一条令人触目惊心的口子，从头顶，把整个石像分成了两瓣。

从玄学的角度看，这无疑是个凶兆！

程闲后背一凉。

喃喃自语：“这意思……我……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