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向杨夫人,笑道:“我把你之前的院子给了出去,可不要跟侄女儿吃醋才是。”
“你若是给了旁人,我再是不依的,给玉儿住,那自然再好不过了。”杨夫人十分大方。
且杨夫人出嫁二十来年,因着小一辈没有姑娘家,那处院落,也就一直留着。虽说是有丫鬟婆子时常洒扫,可到底许久不住人了,还是要再收拾一番。
李母这才欢喜起来,上了年纪的人,总是喜欢儿女们都在身边的,吩咐左右道:
“那个院子以后便留给林姐儿了,来家里小住,也要有个落脚的地方不是。”
众人复说笑一回,叙些温寒。
一时外面小丫头叫道:“二爷来了。”
林榆便知是舅舅家的表弟,杨柏来了,今日林家众人上京,他必定也是知晓的,如何这般晚才到?
只听一路靴子响,进来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生的唇红齿白,精致可爱,见屋内这许多人,脚步微顿,而后快步向前,向李母请了安。
又见过母亲姜夫人,方才向着姑父姑母行礼,林榆兄弟二人起身上前,与表弟互相见了礼,方才落座。
老夫人向小孙子道:“还不去见过你妹妹。”
杨柏早就看见母亲怀里的小姑娘,便料定是表兄林榆的堂妹,忙上来见礼,再一细看,笑道:
“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众人皆是笑了起来。姜夫人笑道:“又说些胡话了,你何曾见过?”
林榆听着这话,却是有几分耳熟。想了一回,这不是贾宝玉初见妹妹时,说过的话?表弟你串戏了不成?
杨柏望了眼林榆,笑道:“这个妹妹与榆哥一般容貌,见了她,倒是让我想起了榆哥这般年纪的时候。”
杨夫人听了,回忆道:“榆哥儿八岁时,柏哥儿不过两岁罢?那时我们确实是在京城,倒是难为你还记得。”
姜夫人笑道:“这小子记事,确实较旁人要早些。”
林榆倒是记得这个,八年前,杨柏还是个两岁大的小孩子,口齿清晰,能言善辩,走路还不甚稳当,却是一派老成模样。
当时只自个儿与他年纪差距最小,平日里带着他玩耍,每天都被他追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太阳为何在白天出现,月亮白天又去了哪里,太阳和月亮哪个大,为何天上会下雨,人为何会长高,为何冬日寒冷,夏季却是炎热……
或许每个小孩子都会有各种困惑,小表弟的问题却是更多些。
林榆起初还会耐心一一作答,只不过,小杨柏却是个刨根问底的性子,一直问到表哥答不上来为止。
渐渐的,耐心也就被消磨殆尽了,少不得敷衍他一回。
且林榆前世好歹活了二十年,论才思敏捷,逻辑严密,还不如一个两岁的孩子。
心下不禁有些抑郁:到底谁才是穿来的?
只后来试探几回,方信了世上确有人天才如此,只不过被自个儿遇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