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忠一面说着，一面从袖口里取出手帕擦汗。

不得不说，他的出汗量实在有些过分，便是与他体型相当的狄仁杰，也没能达到将手帕拧出水来的地步。

察觉到周玄的注视，杨国忠尴尬地笑了笑：“这天气实在太热，失礼了。”

周玄表示理解，可疑惑仍旧在他心头徘徊不去。

马车停在周府门口，他朝杨国忠拱手表示感谢，后者还礼，瞧见他下车，倒像松了一口气似的。

望着远去的马车，周玄心里不由嘀咕起来，这杨国忠看起来为何有些惧怕自己，难道害怕自己看出什么东西来么？

他朝自己府中走去，脑中将方才马车的交谈快速回忆了一遍。

杨国忠的异常是从自己提到杨暄失踪案开始的，看来他对自己儿子的失踪情况有所掌握，而且定然隐瞒了什么。

走到自家书房前，已是傍晚时分，周玄瞧见自家下人正将庭院中的东西收回屋内，便随口问了一句：“这是在搬什么？”

下人答道：“都是老爷练武用的护膝，自打老爷升迁大理寺后，这些东西便有段时间没用了，小的拿出来晒晒，以免受潮生了霉。”

周玄应了一声，正准备进屋，脑中突然咯噔一响，忙道：“你将那护膝拿来给我瞧瞧。”

下人不明所以，看着周玄将那护膝翻来覆去瞧了十几遍，小心翼翼开口：“老爷，是否该用晚膳了？”

周玄却没理他，直接将护膝一扔，径直朝外走去：“不必了，我还需出去一趟，今日晚些回府。”

下人一怔：“那小的去给您备马。”

周玄摆摆手：“用不着，我自行走过去便是。”

这条街走到尽头，便是杨国忠的府邸，此时他的势力还未有以后在李隆基时期那般庞大，所以住的也就是个四进门的院子。

周玄并未前去敲门，而是在外头耐心等了好一会。

不多时，从角门处走出来个身材瘦弱的小厮，他手里拿着装银钱的袋子，应当是趁宵禁前去街买东西的。

周玄立马快步跟了去，与那人并肩走着：“小兄弟！”

小厮瞧了他一眼，满脸写着不耐烦：“你是什么人？”

周玄微微一笑：“想找你打听点消息。”

小厮立马警惕起来：“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是找别家去吧。”

周玄将准备好的银子塞进他手里：“小兄弟当值辛苦，这点钱拿去喝点酒吧。”

小厮掂了掂银子，只觉得比那袋子里的还要重不少，当下语气也缓和了些：“你想要问什么？我可不一定知道。”

周玄笑道：“在下自然不会为难小兄弟，就想问些杨府里的寻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