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倒真是……难以回答。

没有得到回答，杜渺渺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韩先生为什么要来帮我呢？你所求的是什么?或者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当时韩先生所提的唯一条件便是让自己跟他走，所以所图的必定是与她相关。

韩先生，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韩宸看着杜渺渺此刻一脸防备的神情，他也开始有了一个疑问。

“在我回答杜小姐问题之前，也请杜小姐回答我一个问题。”

“请说。”犹豫了片刻，杜渺渺终是这样回答道。

“杜小姐既然对我有如此多的疑虑，为何还答应随我一同来这里?若是信我，又为何疑我?”

韩宸的确只是单纯地想知道答案，但在杜渺渺听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杜渺渺听力敏锐，韩宸语气里强压的怒气自然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若是信我，又为何疑我?

杜渺渺以为韩宸是在责怪她，原本就苍白的脸，更是变得一丝血色都没有，脸上全是悲戚之色。

当初答应，就是因为不愿意对一份善意抱有怀疑，但现在自己又是在做什么？！

韩先生的确尽心，药的确有用，光是这两点便已足够说服她。但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韩先生的关爱让她心向往之，但长久以来养成的谨慎性格，在理智上，又强行把她拖到那些疑点上，反复思量，反复折磨。她是个胆小的人，她深深地惧怕着虚假的美梦。

但这份美梦让她不愿醒来，她却忍受不了梦碎时的破灭感，便只能疯狂地说服自己这就是实实在在的现实！但……现在自己是不是做错了?韩先生生气了，这个梦竟然被自己打破了。

杜渺渺想开口说话，沙哑的声音，让在座的两人皆是一惊。

“韩先生，你是不是生气了?”杜渺渺想要解释，但她发现解释如此得苍白无力。脑子搅成一团，想说的话否定了一遍又一遍。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杜渺渺一直重复着对不起这三个字，越说越哽咽，断断续续的，三个字都不能一起说完，到最后渐渐发不出声音时，嘴巴却仍做着说“对不起”的嘴型。

眼泪早已在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已经不争气地落下，此刻，早已是泪流满面，泪眼模糊。

一声轻叹息在呜咽的哭声中响起，那么悠长，那么无奈。

被人怀疑，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韩宸甚至有片刻的迟疑，迟疑自己当初把杜渺渺带走的决定是不是错误的。其实一切......原本不用如此麻烦。

不过此刻，他已顾不得心里的那一点火气。他似乎见不得眼泪，眼泪总是联系着悲伤，总会让他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而这两次，又隐隐感觉多多少少有他的原因，他就更加招架不住了。

韩宸看着又哭成一只小花猫的杜渺渺，慢慢走近杜渺渺，阻止了杜渺渺想要去擦泪的手，随后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丝帕，想要帮忙擦拭掉杜渺渺满脸的泪水。

谁知道，杜渺渺一察觉到韩宸的靠近，便用双手紧紧抱住韩宸的腰，因为板凳高度的原因，脸也恰好落在韩宸胸前。杜渺渺闭上眼睛，靠着韩宸，开始一阵哇哇的放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