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芝无法呼吸,面色变得紫涨,又变成惨白。
萧缇像是疯了一般不管不顾,眼前谢灵芝就要被掐死,她张开嘴断断续续地说。
“承…斐…”
萧缇微愣,承斐是他的表字。
一行眼泪,从谢灵芝的眼角滑落,她又唤了一声,“承斐…”
这个名字是萧缇告诉谢灵芝的,
这个名字曾经被她念得千回百转。
萧缇慢慢清醒过来,逐步恢复神智,谢灵芝趁机把人推开,想要从萧缇身边跑开,跑到门口。
萧缇大手一伸,将谢灵芝拦腰抱住,摔回榻上。
驿站条件有限,谢灵芝作为嫌犯也住不了太好的屋子,房间里的床榻就是木板垫了薄薄一层垫子,谢灵芝重重摔在榻上,磕到腰上脊柱,她吃痛地哼了一声,蜷缩着身子弓成一只虾米。
萧缇想起云青说过谢灵芝腰上有旧伤。
“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谢灵芝伏在榻上,痛地冷汗涔涔,咬紧牙关不说话,萧缇捏起她的下巴,“问你话呢,是聋了还是哑巴了?”
谢灵芝瞪着萧缇,拨开他的手,恨道:“我是怎么伤的,问你的父亲—勋国公大人不是更清楚吗?”
三年前谢灵芝在郊外遇袭,不慎跌落山底,威胁袭击她的人一口一个我家公子。
谢灵芝由此始终认为,是萧府的人干的。
既是国公府的人干的,难道萧缇不知情?怕不是哄三岁小孩的鬼话!
不知这话戳中萧缇那根神经,他竟然松开谢灵芝,慢慢往门外走,谢灵芝这才发现他连鞋都没有穿。
走到门口,萧缇回过身来,对谢灵芝说:“你可不能死。”
谢灵芝扶着胸口坐了起来,她眼神坚毅,语气坚定,“放心,我不会死的,要死也会拉着你,一起永坠阎罗。”
萧缇抬手点了点谢灵芝,终究什么都没说,琥珀在门外焦急地等着,生怕差役回来,萧缇打开门,琥珀看他情绪平稳了许多,小心试探,“公子,我们回去吧。”
萧缇看了她一眼,冷声问:“三年前,我昏迷的时候,父亲可有派人为难谢灵芝?”
琥珀瞪大眼睛,而后错开眼神,似乎在回忆,她摇摇头,有些不确定,“没有吧,我没有听说过。”
“真没有?”萧缇再问一次。
琥珀扬起脸,坚定地回答,“没有。”
萧缇凝视琥珀许久,点点头,回房去了。
而后,看门的差役上完茅厕回来,一切如常。
唯有蓝谦在二楼西面的房间里把事情头尾看得清清楚楚。
张伙在旁惊诧,“这萧二公子跟谢氏到底什么关系?就算知道她父亲构陷了兄长,半夜闯进去又出来,这是发什么疯?”
“还是?”张伙摸了摸脑袋,又道:“还是萧公子垂涎谢氏貌美?可谢氏不哭不闹,不喊不叫,到底要干嘛?搞不懂,搞不懂。”
张伙说了一大顿,蓝谦并未做甚评价,他将房门关好,坐回案几旁,一连喝了三杯茶水,张伙来回踱步,着急冒汗,“大人,你倒是说句话啊。”
蓝谦放下茶杯,像是自言自语,“究竟什么关系,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他对张伙说:“不是查现在的关系,往三年前查起。”
——
第二天上路时,谢灵芝并未提及昨晚的事,蓝谦装作不知道,幸好萧缇没再发疯,一路平平静静到了长安。
长安城四四方方,恢弘大气,王宫皇城在北,一百零八坊拱辰北极星,以祈帝盛世万代。
他们从东边延兴门进,正好灞桥、青龙寺、乐游原一带,是那些贵族最爱去的地方,也是谢朝海曾经履职为官的地方。
谢灵芝十岁来到长安,那会谢朝海中了进士,被派至太仆寺做录事,渐渐落了脚跟,才把家里人从青州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