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言竹正准备停车,偏头看倒车镜时却发现副驾驶的女孩情绪好像突然有点低落。
还没等他说话,姜莱先开口了:“靳言竹?”
靳言竹顿了下,他想,这好像是姜莱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大学的时候叫“学长”,重逢之后一直没叫过什么。
她往车窗外指了下,对他说:“停到车库里吧,我录一下你的车牌,反正你以后还会经常来的。”她看着男人的脸,轻声问道:“是吗?”
靳言竹回了个“好”。
姜莱看向他,发现他的侧脸柔和了很多。
靳言竹去后备箱拿礼物袋的时候,姜莱就坐在副驾驶等着他。她懒洋洋地靠在车窗处,发丝随着动作落到了车窗外面。
陶李:【你是不是又开始难过了?不管怎么样还有我们呢。】
陶李:【还有,我是说,你当时的目标不就是睡到他么,别想那么多呀。】
这就是她当年的原话。
这话说的……
姜莱静默了一会儿,心想自己那个时候真可谓是年少无知,什么都敢想。
大概是因为要出门比较着急,那边直接发了条语音过来。
姜莱把听筒靠近耳边,点开。
大概真是因为年轻吧,三千英尺的高空、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再加上还没倒过来的时差,陶李的声音却依然活力又有穿透力:
“不要觉得不开心了。要我说,你都能睡到他了,下一步就是要让他爱上你,反正……”
她忽地发现手机还是扩音模式,反应了一会儿才慌慌忙忙地关掉。
一转头,又被吓到了。
靳言竹闲闲地站在那,手里拎着两个白色的礼袋。
天啊——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这个距离怎么这么近。姜莱心脏狂跳,他有没有听到?
姜莱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又深呼吸一口气,刚准备说话就被靳言竹懒懒打断:
“不要靠着车门这边。坐好,我抱你下来。”
她迅速靠回了座椅,像一年级小学生那样坐正坐直。
靳言竹把她的那一缕秀发从车窗外挑回来,开了车门去抱她。
姜莱清了清嗓子,已经很熟练地把自己的胳膊挂上男人脖颈。
她试探着问:“那个……你是什么时候站在这的?”
“就刚刚。”
她放下心来,走到大门处输密码的时候还在想,陶李真的误会了,他们的关系进展没有那么快……
刚刚那一段小插曲有惊无险,有了陶李这一番输出,她的心情彻底好起来了。
而她也确实相信靳言竹没听到陶李的那段堪称“惊爆”的发言。
如果他听到了,他大概会对自己说“没想到你当初还那么想过”这种话的,姜莱用一根头发丝都能想得到他的表情和态度。
就那个玩世不恭的笑,总能给人一种似真似假的感觉,语气也懒洋洋的。
但他今天这个反应,显然是什么也没听到。
没听到太好了,姜莱真的不想再发生什么让她尴尬的事了。这件事如果被戳穿,那简直就是她的大型社死现场。
靳言竹微微俯身,这样方便姜莱关上门,他把人放在沙发上坐好,蹲下身帮她脱鞋。
“哎你……”
他抬头,看着姜莱近在咫尺的漂亮面孔,“怎么了?”
“这里没人在。”
靳言竹依旧低着头,姜莱看着他额前的碎发,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好好问出来。
她动了动手指,说得更明白了些:“这里没人在,你怎么还这么温柔。”
男人抬了抬眼睫:“我应该对你好,不是么?”
应该。
姜莱顿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都怪这个回答太让人挑不出毛病了。
她一直都知道,靳言竹是个很聪明的人,大多数时候都漫不经心,但却一直都表现得游刃有余,让人觉得若即若离。
可关键在于,离也离不了,接近更无门。
当年的她就是这个感觉。
姜莱往后倚了下,靠在了皮质沙发上。好像是她刚刚探出的触角迅速收回,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想起了陶李的话,她微微叹气:
爱什么呀,这个人是不可能爱上她的。
姜莱又想,她和靳言竹可是受法律保护的婚姻,和那些有爱情的夫妻也没有区别啊。
毕竟,法律本来也不保护爱情。
这么一想思考,她又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虽然怎么看都带着些自我安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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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莱突然想到了什么,叫靳言竹把她的包拿过来。
靳言竹照做。
把包递过去之后,姜莱却忽地扯住了他的胳膊。
男人难得怔住。
“哎,你帮我一下啊——”
姜莱自己可能没怎么意识到,她声音挺甜挺清澈的,平时说话就有点像撒娇,靳言竹很早的时候就发现了。
她刚才的那句话带着点小抱怨,又轻轻叹了口气,听到耳朵里更勾人。
靳言竹俯身,顺着她的意卷上了自己的衣袖。
姜莱垂眼,抓着他的手摆弄了一会儿,把那块Patek Philippe重新戴回了他的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