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棠从小路走到花园喷泉,也就两三分钟的功夫。
才刚到,就听见一阵“轰轰轰”的行驶声由远及近,他循声一看,一辆红色的三轮车正开过来,驾驶员旁边的位置上,正坐着一身黑色严整西装的管家。
顾锦棠忍不住乐,实在是不苟言笑的管家和三轮车画风太不搭了,格外有喜剧效果。
驾驶员是个中年大叔,一停车就说:“唉哟,你这一身衣服看起来好贵的哦,载到你我都不敢开太快嘞。”
顾锦棠就看管家一脸僵硬地下车:“谢谢。”他对顾锦棠小声说,“我本来打算开球车来的……”
但是挡不住对方太热情,顾锦棠自动替他补全下半句,哈哈笑了笑:“没事,一起更方便。”
“我要的农具都在这里,没少吧?”顾锦棠绕去小三轮后面,看看这次定做的锄头。
毛玉山掏出口袋里皱巴巴的清单,递给他,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说:“单子在这,你自己看嘛。”
顾锦棠在清点,他忍不住好奇地打量这座大庄园,心里直感叹,乖乖,跟电视里一模一样噢!没想到我那小破三轮车,这辈子还能开进顶漂亮的有钱人家。
于是对要这批农具的顾锦棠,更是好奇得不行。瞧他白白净净,面带善意的微笑,心里止不住冒好感,收钱时连零头都给抹了。
师傅刚帮顾锦棠把农具卸下来,在草坪边上堆了一地,就听见一阵汽车的轰鸣。
如果说刚才它的小三轮是快喘不上气的老狗,眼前出现的跑车就是出山的猛兽,气场十足。
跑车一个急刹,停在他们跟前,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戴着墨镜的年轻面孔。
摘下墨镜后,二哥顾铎斯便微眯着眼淡淡从他们身上扫过去,最后落在一堆锄头耙子上。他皱着眉问:“这是什么?”
他们上一次见面是在餐厅,过程并不愉快,顾锦棠此时态度便有些随意:“锄头啊。”
顾铎斯脸色不快:“我当然知道是锄头,你弄这些东西回来干什么。”
顾锦棠顿时讶异地看他一眼,那一眼中包含怜悯,叹息,与看弱智的眼神。他回答道:“当然是用来锄地。你喝酒了?酒驾是违法的。”
任谁都听得出来,他在内涵顾铎斯脑子不清醒。
顾铎斯:“……”
这两兄弟之间仿佛有刀光剑影,看得旁边的人不敢出声,空气十分安静。
顾铎斯唇角抿成一条直线,身上散发寒意,良好的涵养让他无法当着外人的面和堂弟争执。
他看向管家,眯起的眼神透着股锋利,冷冷开口道:“注意我们家的身份,有些东西不需要也不合适,别拿进家里来,茂伯你工作这么多年还不懂吗?”
“二少爷,我认为小少爷只是有新的爱好,并不会妨碍家族的身份和声誉。”管家站得端庄整肃,不卑不亢地微微欠身,“不过您说的对,下次我会注意把关。”
顾锦棠简直无语,毫不委婉对车里的顾铎斯道:“这就上纲上线了啊,往上三代谁祖上没摸过锄头,炎帝还是农皇呢,怎么就有失身份了。小学生都知道有句话叫做‘劳动最光荣’,我劳动我骄傲了吗?”
顾锦棠叉着腰理直气壮,把人怼的十分无语。
顾铎斯不耐烦地戴上墨镜,一副臭脸:“歪理。”
在他发动车时,后座的顾钧祺视线滑过那辆红色小三轮,对顾锦棠意味深长地一笑:“那你努力劳动噢,胳膊别锄废了。”
顾锦棠面色如常,淡定回:“还好,我不是某些弱鸡。”
顾钧祺嘴角滑稽地一歪。
跑车驶向车库,留下一个冒尾气的车屁股。
“乖乖,吓人的很……”等人走了,毛玉山才敢喘气,不自觉呢喃出来。
顾锦棠关心问一句:“您还好吧?真不好意思,没想到让您撞上这遭。”
毛玉山摆摆手:“没事没事。嘿,就是他一眯眼睛,嚯,气势犀利挺能唬人。”说完自己还学着眯一下,宛如风吹沙子迷了眼。
顾锦棠“嗨”了一声:“什么犀利呀,他就是近视没戴眼镜。”
“……”毛玉山和管家哭笑不得,还能这样解释?
顾锦棠催促他:“天不早了,早点回去吧,别耽误到天黑了。对了,刚就是网传豪门宅斗日常,您别往心里去。”
“好嘞。”经他这么一嬉笑打岔,其余两人便忘了不愉快,毛玉山重新“轰轰轰”地挥手离开。
人走后,管家有些担忧:“这样一来,算是把二少爷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