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完成了一桩“见不得光”的交易。
虽说如此,但——
这天晚上,生日会散场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半。
“合同先放你这边,慢慢研究,想好了再签。”出乎意料的是,楚炀在他松口之后,竟表现的格外大度。
以退为进?
还是合同里面有陷阱?
时天双手接过薄薄的文件袋,丝毫不敢大意:“我会仔细看的。”
见他这般紧张的模样,楚炀斜倚在门口,嘴角扯出一抹坏笑:“那你可要好好瞧仔细了,签了这卖-身-契就没法反悔了。”
“嗯。”时天平静地应了声,随手把门关上。
怦地一声,楚炀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闭门羹?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笑声,听上去还挺开心的样子?
时天拆开文件袋的手微微一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门口,不禁感慨:他对楚炀的了解,果然太肤浅了,这家伙恐怕是个抖M。
袋子里面的文件一式两份,甲方楚炀,乙方时天。
让时天再次感到意外的是,这竟然是一份正儿八经的雇佣合同,他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看了一遍,连犄角旮旯里的附件说明都没遗漏,最后不得不承认一个让他颇为震惊的事实:这个甲方,分明是在倒贴做慈善。
说穿了,他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只有假扮楚炀男朋友这一件事,偶尔陪同出席相亲,其他时间完全自由。
而楚炀需要照顾他的衣食住行,保证他的人身安全,还要在合约期内尽力帮他寻找亲生父母。
虽然没有明码标价的支付薪酬,但是对方提供的一切,恰恰是他目前最需要的。
这可比他当年资助贫困学子用心多了,堪称保姆级保驾护航。
再三犹豫后,时天掏出了那只刚到手的“二手手机”,点开通讯录,找到了楚炀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低沉中带着几分磁性的声音响起:“时小天,合同看完了?”
“看完了。”这要是谈生意,甲方恐怕得亏得血本无归。
“有什么想说的?”
“四年合同太长了,我想改成一年一签,另外加一条,如果合约期内,甲方或乙方遇到喜欢的人,都有权利提出终止合同。”时天一口气说完,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后续。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表现纯属“蹬鼻子上脸”,他需要确认一件事。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数秒后,楚炀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副懒洋洋的腔调:“前一条驳回,后面那条好像挺有道理的,万一我以后有心上人了,放着你这个小鬼在身边是挺碍事的。”
闻言,时天悄悄松了口气,大概真的是他想多了。
楚炀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呢,这分明就是……寂寞了?
时天忽然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则报道,据传楚炀的父母感情早已破裂,两人在楚炀小时候就已经协议离婚,多年分居。
那则暗示楚炀从小缺爱的报道,没活过半天就被和谐掉了。
“合同我明天改,这个点了,你赶紧睡吧。”楚炀说着,打了个哈欠。
时天回过神来,匆匆道了句“晚安”,火速结束通话。
他没想到的是,刚刚表现出一副困倦的人这会儿正在进行一场重要的视频会议。
第二天,时天起了个大早,下楼之后发现楚炀已经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了,黑眼圈比两人在边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重。
“你睡眠质量很差吗?”他惊奇地多瞥了两眼,楚炀是冷白皮,这对熊猫眼简直不要太明显。
“成年人的夜生活,你不懂。”楚炀放下报纸,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时天不服气:“……857吗?”
这回轮到楚炀一头雾水了:“???”
时天莫名有种扳回一局的兴奋感,他嘴角微扬,踩着轻快的步伐往餐厅走去。
早餐过后,两人一同出门,目的地青大附中。
楚炀带他直接去见了校长,一番寒暄过后,来了个黑长直年轻女教师将时天领走了。
“我叫易薇一,是高三15班的班主任,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找我。”
“谢谢易老师。”时天乖巧点头。
高三15班是青大附中的一个特殊班级,走特殊途径进来的富二代、艺术特招生、成绩名列前茅的贫困生,以及年中插班生,统统都在这里。
“这是新来的插班生时天。”
一番简短的自我介绍后,时天被安排在中间左边靠窗的位置坐下。
他前桌是个圆脸短发女生,相当自来熟:“你好,我叫陆佳佳,是班上的生活委员。时这个好少见啊,你是从哪里转学过来的?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转学啊?哎,你脚上穿的是最新款的耐克吧?你家住哪儿呢?”
问题太多,时天竟有种头皮发麻的错觉,他不失礼貌地笑了笑,低头整理书包。
陆佳佳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太话痨,开始给他依次介绍班上的其他成员,时天安静地听着,等听到丁雪莉这个名字的时候,明显一怔。
“陆佳佳,你话太多了,没看到新同学都不好意思开口吗?”一道甜美动听的声音从他斜后方传来。
时天转头一瞥,一张比他记忆中要稚嫩许多的面孔出现在视线内。
刚刚说话的人,正是丁雪莉。
恰在此时,上课铃响,班主任带着还没开封的考卷进门来:“赶紧回座位上,马上开始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