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根本不现实,第一,北方苦寒,南方湿热,谢家军驻守北方多年,并不一定能适应南方的水土。其次,南朝并未大乱,也无开战的风向,此时调兵恐引起慌乱。
想着,卫嫆忍不住蹙起眉头。
谢昀看到了,开口道,“殿下也不必过于忧虑,淮景已经上任三载有余,臣此前也去南方巡视,亲眼瞧过南方的将士们,已然被淮景训练的井井有条,虽比不得北边的军队,但是若战,也有还手之力,只是南方派系复杂,任凭淮景一时之间也理不清干系,若在战时难免拖累。”
卫嫆听后,墨色的瞳孔深深的盯着谢昀的眼睛。
她此时知道,为何谢昀刚刚一进门就说此事与她有关,眼下南方军中一切,他悉数弄清,唯有一点棘手那便是党派之争,他现在已不在军中,事事办起来不如军中之人方便,若想彻底解决此事,没有比身份尊贵且常年在军中的她更加合适,更何况她与淮景本就是旧识。
他其实早就在这等着她了。
刚刚提醒她的话留半分,心有异心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不想让她点破,毕竟在此众人,喜欢年老居功者不在少数,她若点明,未必不会对谢昀产生怨怼。
罢了,且随他。
“如此一来,只怕得寻个军中之人去南面一瞧,才可平息是非。”
卫嫆刚说完,底下一众将领纷纷点头。
“那诸位大人觉得谁更合适?”
若是卫嫆此刻不在,估计毛遂自荐者繁多,可她今日在,底下俱是一片静悄悄的。
良久,“殿下,末将认为,若论人选,无人比殿下更加合适。”还是刚刚的王安。
卫嫆点点头,“左右北疆安稳,那我便替各位大人走这一次。”
“谢殿下。”
而后,卫嫆挥手,示意大家可以离开。
众人纷纷离去,只有卫嫆负手一人站在沙盘前,身后站着谢昀。
两人都不做声,室内一片寂静。
“我总觉得,我们如今的关系虽比不得从前,但是轮默契和了解,我还是该有几分自信的,可我真的看不懂你了,谢昀。”
谢昀微低着头,并不言语。
卫嫆转过身来,眼睛直直的看向他,“你应该知晓我的脾气,我这一生最恨的就是权术,被人当作棋子。当年我体谅你,谢家一门为皇室而死,你要弃武从文,入朝为官我不怪你。后来你为官在朝中如履薄冰,求娶王家女,无论是为权势,还是真的倾心相待,我也不怨你。可你,谢昀,你不该算计我。若南朝真的开战,我难道会袖手旁观么?”
谢昀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认真的对卫嫆行礼致歉,“臣知罪。”
卫嫆没有理他,甩袖而去,而谢昀藏在袖中的双手,则死死握拳。
卫嫆来时打着谢昀的伞,伞下一双人,此时一人淋雨离去,独她一人。
她其实不该气的,这不怪他,他玩弄权术多年,早已习惯了把别人当成棋子。可她还是忍不住伤心,曾经他是中洲城里最朗朗如日的少年郎,你瞧他一眼,便可洞悉他心中全部,如今,他人就站在你的身前,你却永远看不透他。
谢昀,这一切真的是你所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