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气着张年，刘万程心里反倒气越来越大。

他冷冷一笑说“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您张厂长自己就不怎么地，手下一帮虾兵蟹将，您只会看重和您一样无能的人，像我这种有新观念，新办法的人，您永远也不会看上。我呀，还是别跟您在这儿捣乱了，您还是放了我，让我走吧？”

嘿，这下张年心里的火再也压不住了。

“刘万程！”张年大吼一声，这大嗓门，估计在外屋的张静都能给下一哆嗦。

“我怎么就将熊熊一窝了？”张年喊，“咱二分厂的利润，在整个江山机器厂都数一数二，你每月拿的奖金比你的工资都高，你到别的地方试试，看能不能拿到这么高的工资？”

这下气着老张了，刘万程得意了，他得继续，直到张年受不了他，放他走人。

他故意摇头晃脑，弄出副不屑一顾的样子来说“您给大家多少工资啊，这么大口气？我每月连两大毛都不到！您知道市里那些好单位平均工资多少，都快到一千了！您知道深圳的那些外企工资到多少了？一个普通工人的工资都两千多了！像我这样的技术人员，都四五千了！四五千呀，张厂长，您得多少年才能给我四五千呢？这就是您的本事啊，真是令人佩服！”

张年脖子都粗了，轻吼着说“这是国家政策的事，不是我张年无能！”

“啧啧啧，”刘万程这个高兴啊，“这又把责任推给国家了。您难道不和人家这些企业处在同一个国家？您是哪国啊？无能就得承认无能，别强调客观理由，是不是啊，张厂长？”

张年都给刘万程气哆嗦了，这国家政策的事情，他一句话两句话哪能讲的清楚？明知道刘万程这是胡搅蛮缠无理取闹，还驳不倒他。

“你说你个小屁孩，你才多大？你懂什么呀你？”张年气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转圈子，“真是不当家不知当家的难。你要真有本事，你给我干干我看看，你要干的比我强，我给你当徒弟！”

刘万程就是为了出气，明知得罪了张年对他也没好处，档案、保险关系更是甭想拿到了，可他偏偏要这么干。

损人不利己，就图嘴上痛快，张年真是一点都没看错他。

见张年气成这样，刘万程心里这个痛快呀，真比六月天吃根冰棍还舒服！

他知道这下从张年这里是得不到一点好处了，但也不后悔，痛快了就行。

他不打算跟张年浪费时间了，从椅子上站起来，嘿嘿一笑说“别呀，收您这样的徒弟，还不够给我出去丢人的呢！我要在您这位子上，干的连你都不如，那我还有脸活着啊，找个结实的水泥墙撞死得啦！”

嗬，这刘万程损人就是一绝。

他说完这句，就打算离开厂长办公室。气出了，还不滚蛋，收拾东西走人，等着挨人家收拾呀？

可张年不让他走，把高大的身躯往门口那里一戳，就跟一堵墙一样，快把门给堵没了。

刘万程吓一跳，看着他问“干嘛，你还要打人呀？”语气已经带出惊慌来了。

真要打架，俩刘万程都不是张年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