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饿。”
看着执意不肯收回的小手，梵若无奈的咬了一小口。
小九立即喜笑颜开，捧着她咬过的肉包子细细品尝了起来。
“西泽，那大小姐？”
“她失踪了。”
西泽凝眉道：“何家被灭门，大小姐和二公子不知所踪。”
梵若沉默了。
何家发生如此惨案，大门口处却没有一人前来围观，也许是怕引祸上身，也许是觉得晦气，总之大门口空荡凄凉。
浓厚刺鼻的血腥味从门内借着轻微的风传了过来。
“要是害怕就在这里等姐姐出来？”梵若看着小九的小脸问道。
伸手替他擦掉了嘴角的包子屑。
小九抓住她的肩膀摇了摇头。
梵若不再犹豫，迈腿走了进去。
商洛的义军动作很快，诺大的何家早已经被清理干净，除了一些院子里的断枝枯草自己还未散去的血腥味，根本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惨烈的屠杀。
西泽：“我今早过来时，义军正将尸体往外运。”
梵若将小九放了下来，四处扫了一眼，看到几名还在清洗地面和墙壁血迹的义军，还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背影。
西泽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过去，微微一怔，随后走了过去。
“苏家主，你也来了。”
苏洛转身，淡淡的点了点头，眼神放在了梵若的身上，突然看到她手里牵着一个银发的小孩，目光闪烁。
小九走到梵若身后，紧紧的抱着她的腿。
梵若干脆将他从地上又抱了起来，柔声道：“小九莫怕，姐姐在，坏人不敢欺负你。”
苏洛走过去道：“姑娘这话里有话。”
梵若没理会他，透过他喊道：“西泽，我们走吧。”
西泽尴尬道：“抱歉，苏家主，我朋友待性子使然，还望苏家主莫要责怪。”
苏洛看了梵若一眼：“无妨。”
回去的路上，西泽问道：“梵梵与他又过节？”
“没有。”
“那你……”
“看不顺眼。”
“……”
路过糖果铺，梵若又进去买了些糖果，放进自己的储物袋里，又将储物袋放入了小九的腰间别上。
叮嘱道：“小九，姐姐把身家性命都放这里了，你要好好保管知道吗？要吃糖跟姐姐说，不要自己拿哦，不然有怪物会咬手手的。”
西泽：“……”
还真是没想到她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小九摸了摸金色的储物袋，懵懵的点了点头。
梵若牵着他走了出去，回头看着西泽道：“发什么愣？你也要吃糖？”
西泽赶紧跟上。
梵若：“你想救何家大小姐？”
西泽喊着一颗糖道：“想。你不是也说过，她对我一往情深，我已经辜负了她一次，只想她余生安然无恙。”
梵若：“你喜欢她吗？”
西泽犹豫了半晌，吞吞吐吐，半天没有说话。
梵若叹了口气，道：“你分明是假装的，明明担心的要死，却假装若无其事，藏起自己的小心思做甚，既然有感觉，为何不试试？”
西泽：“梵梵，你有所不知，小时候，算命先生说我命硬，克父克母克妻，一生孤苦无依。”
梵若：“……”
梵若：“街头骗子的话也信得？”
西泽顿了会，道：“我父母确实不在了。”
梵若沉默半晌道：“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这个人，有一个强项，别的不行，就这改命的本事了得。”
西泽愣住了，看着她，良久才道：“我该如何找到她？”
梵若看着他的胸口处，说道：“把你怀里那东西拿出来，给我。”
西泽听话乖乖从怀里取出了一个香囊，递给梵若。
“我就说你昨晚回来，身上便多了个味道，果然是你那心上心送的。”
西泽耳根红了些，道：“你莫要取笑我了，我不接受，岂不是更伤了她的心。”
梵若不再说话了，一道金光弹入了香囊之中，从里面抽出一丝香气，微微凝眉。
西泽问道：“如何？”
“无事。”转头对着小九道：“小九，我们要去土匪窝里，怕不怕？”
小九大眼无辜的看着她，梵若笑了笑，替他擦了擦口水哈喇。
对西泽道：“我知道她在哪里了，还有没有活着我就不知道了。”
西泽抿抿唇没有说话。
梵若突然用手搭在他的肩上将他往前推了一下。
西泽不解：“梵梵？”
梵若脸上有片刻失神，随即道：“抱歉，找两匹好马吧。”
西泽很快牵了两匹过来，梵若又陷入了失神中。
“梵梵，梵梵。”
“啊！”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梵若拍了拍马背，将小九抱了上去，一个翻身也坐了上去，说道：“我能有什么事，赶紧的，救人，驾！”
梵若策马奔腾，迅速走到了前头，眉头紧皱，嘴唇微抿。
小九在他怀里懵懂的看着她，伸出小手摸了摸梵若牵着缰绳的手。
梵若低头，看着这张夜九焱缩小版的脸，微微失神。
不仅自己的嗅觉在消退，而且，瞬移，也使用不出来了。
她的能力，在这虚无之境中，在慢慢消失。
不是在落尘大陆那般，只是能力受限，而是，在消失，永久的消失。
夜九焱还没有找到，很多事情还没有理清，小九的身世还是个迷，这虚无之境到底有什么东西，为何自己会来到这里，她都不知道，她只能顺其自然，琢磨原尾，等待真相。
而现在，她的能力在逐渐消退，不知道后面会不会彻底消失，自己会不会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她不敢往后面想了，她必须加快节奏。
她想过，会不会小九就是夜九焱，可是除了一张相似的脸，她实在是找不到半点相似的位置，又傻又痴。
可也就是这样一个五岁的小孩，独自面对群狼，不屈不挠。
那倔强的眼神，她一辈子都忘不了，也就是那一刻，她决定了，留他在身边，护他一辈子。
她相信，在这里，所有的相遇都不是偶然，所有人的出现都是契机，许是昙花一现，许是烟花永恒，不管哪一种，都是真相的源头。
搂紧怀里的小九，梵若回头道：“赶紧的，再晚了，媳妇就没了。”
西泽脸一阵红一阵白，五颜六色，好不灿烂。
忽而双腿用力夹紧马腹，声音洪亮：“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