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继续笑道:“公子不赌钱,来我们神赌坊作甚?怕是走错了地方吧。”
梵若:“我堵消息。”
小厮脸色微微一怔,却是训练有素,快速收敛笑意,冷不丁道:“公子可知赌输的后果?”
梵若淡漠道:“无所谓,我赢定了。”
小厮笑道:“公子好气魄,请随我来。”
梵若跟着小厮上了楼,这才知道这赌坊原来是别有洞天,从外面看只是单纯的一栋竹楼,一楼也的确是很普通的格局,只是这二楼和三楼,简直就像迷宫一样,还有许多阵法机关,梵若看了下,这些阵法机关要解开还着实有些麻烦。
突然觉得自己没有贸然翻进来实在是明智之举。
从二楼走到三楼,整整走了一刻钟。
到了一处深檀色的古老房门口处,小厮敲了一下房门,先敲了两下,又敲了一下,最后连敲三下。
房门打开。
小厮:“公子请进吧,由我们阁主亲自与您堵,随便提醒公子一句,从这里进去的人,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够完整活着走出来的,祝公子好运。”
梵若并不回他,毫不犹豫的大步跨了进去。
房门‘嘭!’的一声自动关了。
梵若发现,这里面一点都不像一个房间,大的就像是一个大殿一样,里面还挂着许多红色的幕布,从大殿正中间飘出一股轻风,将这些幕布轻轻吹动。
梵若直接走到了大殿中间,里面有一张深红的大桌子,桌子上放着两个骰子盒,梵若透视看了一眼,每个骰子盒内有五颗骰子,均是一点。
梵若毫不客气的坐下,看着对面帷幕后的人影,道:“阁主,开始吧。”
对面那人身形并没有动,声音如流水般沁人心脾:“姑娘,你想知道什么消息?”
梵若抬眸,想要透视那人,却被一张金色的面具阻挡了下来,那面具也不知是何材质,她竟然透视不过。
“姑娘,你再这样,在下怕是要被你看光了。”
梵若脸一囧,有些尴尬的别开脸。
她并没有看他的身体,因为知道对方是男子,只是想看看那张脸,不仅没有看到,还被对方抓了个正着,饶是脸皮再厚如她,此刻都有几分窘迫。
梵若正色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既来之,则安之。”
梵若:“既然阁主明知而不告,那便堵吧。”
说着梵若拿起骰子盒,正准备开始摇。
阁主:“不堵。”
梵若:“……”
阁主:“没有结果的赌局,不如不堵。”
梵若并不像就此罢休:“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阁主:“既来之,则安之。”
梵若:“我夫君在哪?”
沉默良久,梵若见对方丝毫没有继续要告知她的意思,眉头不可抑制的皱了皱眉,像是有有暴风雨要来一般,眉间几分阴鸷。
她双手抚上了别在腰间的般若,指腹在上面轻轻摩挲,眼神一直盯着对面安稳不动的身影。
半晌,她松开了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离厌。”
梵若的手有不自觉握上了般若,继续摩挲。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名字。”
离厌:“……”
梵若直接抽出了般若,往桌上一插,她的本意只是想插上去,立立威,结果心里有些气,没有收住,上好厚实的木桌竟然一下子被劈成了两半。
吓得梵若下意识的退后的半步,转念一想,这样有些丢了颜面,提着剑一把走到依旧风雨不动安如山的男子面前,挑开幕布,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离厌抬眸开着她,琥珀色的眸子波澜不惊。
梵若将剑架在他脖子上,“我为什么会来这里?九焱在哪里?嗯?”
离厌低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扫下,单看这双眼睛,梵若知道,这面具后的脸,一定是极好看的,只是她现在完全没空,不是没兴趣,是没空。
只听他淡淡说道:“不知。”
梵若突然笑道:“合着你在这里忽悠了我半天?”
离厌道:“是你来找我的。”
梵若:“……”
离厌:“我也没有与你堵。”
梵若:“……”
梵若一口气憋了许久,她现在心里乱的很,虽然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从来到这个鬼地方的第一天,她就心乱如麻,方寸大乱。
梵若问道:“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若回答不上来,我就抹了你的脖子。”
离厌轻轻点了点头。
梵若:“这是哪里?”
“赌坊。”
梵若:“!!!”
梵若一忍再忍:“我是说这个世道是哪里?”
“虚无之境。”
心里一阵惊雷炸响,梵若的脑子明显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她再度回神时,离厌已经站起身来,在她半米开外看着她,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
“姑娘,你问的问题我已经说了,姑娘请回吧。”
梵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赌坊的,又是如何回到西宅的,当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般若在敲自己脑袋。
她猛的一把抓起般若,作势要狠狠的往地上摔去。
犹豫了一会,又将它随意的扔在了床上。
离厌说,这里是虚无之境。
虚无之境不是在九重天之上吗?不是浮生殿的所在地吗?难道说,这里才是真正的虚无之境?而自己手里的这把簪子,是虚无之境的钥匙?!
梵若可以确定的是,夜九焱已经不在魔界,也不再任何一个大陆上,也就是说,他可能也在这虚无之境了!可是他为什么要来虚无之境?没有钥匙,他怎么过来的?还有那个脑海中那个烦人的声音,自那一次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夜九焱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忘了最初?我的最初,到底是什么?因果循环又是什么?
“梵姑娘,要一起吃晚饭吗?”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梵若收回思绪,看了一眼床上的般若和簪子,走了出去。
她刚离开,般若就从床上跳了起来,用剑尖顶了顶那把木簪子,见那木簪子没有反应,又狠狠的戳了几下,直到戳的木簪子发出一道诡异的金光后才罢休。
微弱的银光忽闪忽灭,般若心急如焚,围着木簪子开始转圈圈,试探性的用剑柄轻轻蹭了蹭簪子,没一会,一道强烈的金光从簪子中爆出,将般若硬硬生生的弹开了很远。
梵若正在后厅与西泽吃晚饭,眼前突然闪过一阵金光,她稍微偏了一下头。
‘铮!’的一声,一把剑深深的插在了饭桌上。
梵若:“……”
西泽:“!!!”
黑着一张脸,将剑从餐桌上拔出,阴森森道:“你想弑主?”
般若此时还是晕乎乎的,并没有听到梵若说什么,好不容易缓了个神,却被梵若扔进了灵魂里,还禁锢了它的自由,让它窜不出去。
梵若道:“抱歉,这剑可能到了更年期,脾性差劲的很,我便将它收入了空间。”
西泽惊吓过度到劫后重生,欣慰笑道:“无事,还好梵姑娘没什么大碍。”
吃了晚饭,梵若回到了偏院,总觉得这里安静闲适过了头,没什么大风大浪。
越是这样,她越是觉得怪异。
秋风瑟瑟,在庭院里坐着,莫名的寒意涌上了心头,梵若心里有些慌乱,正不知为何时,东院那边传来了一阵细微的打斗声。
梵若紧了紧眉头,那边是西泽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