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欢捧着锦盒进了屋子,唐家夫人是个爱说爱笑的老太太,一见唐欢捧着这么别致的锦盒进来便忙的招呼下人:“哎呦呦,累死我心乖乖了,拿的这是什么呀?可是给我买的。”
唐欢大约已经习惯了平日里唐夫人这般亲亲热热的叫法,便将锦盒顺手递给下人,自己沉沉的坐在沙发上,拿起果盘里的一个鸭梨猛啃一口说道:“您猜对一半,是给您的,但不是我买给您的,是年三婶。您不是让我去大帅府里送帖子吗,我送去了,然后三婶说府里有白事,不方便去您的寿宴,怕冲撞了,我说您不会介意的,她还是说不能来,还说有时间要给您打电话亲自解释这个事情。又让我把这个锦盒带给您,说里面是给您的寿礼,您自己快打开看看。”
“这年家弟妹办事就是稳妥也讲究,既如此那便打开看看。”说着唐夫人便吩咐下人将锦盒打开。
“真好看,我最喜欢老生了,尤其是这一对眼睛画的好,还有,你看这额头上的水滴形状的一点红,这可是有讲究的,平日里的脸谱可没有这一点红,我记得皖南的宋玉师傅画脸谱是一绝,他有个习惯就是每张脸谱眉心处点一个水滴一般的小红点,欢儿,你快看。”唐夫人一边欣喜的摸着脸谱,一边嘴巴里不停地夸奖。
“母亲喜欢就好,没想到母亲这般喜爱脸谱,那回头我便差人去外地找人做个十个八个送予母亲。”唐欢一边说着,一边顺手将脸谱拿到手里细细把玩。
猛然间仿佛唐欢觉得自己寒毛炸开一般,眼前的这个脸谱与自己之前画的画像里脸谱几乎无二,特别是眉心一个水滴的形状,他记得很清楚,原本他也不懂戏,那日里画像时也是别人说一句他画一笔的,像与不像的自己心里其实是没数的,现在看到眼前的这个脸谱,竟觉得自己画艺确实很精进,因为的确画上的脸谱与这手中的脸谱有九成像,虽然画像的脸谱只有一半,但是这般比对,却也是可以确定画像里的人画的脸谱是比着这个脸谱画的。”
唐夫人并未发现唐欢脸上的异样,只还是自顾自的说着。此刻的唐欢却笑不出来,他细细想了之前年淮幻与陈是知的反应,又将这个案子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猛的觉出来不对劲,于是忙的将手里的脸谱往锦盒里面一放便拿着准备出门。
唐夫人大约还没反应过来,有些茫然的看着唐欢这一系列的反应,唐欢刚走两步猛的回头交代了一句:“若是年三婶给您打电话了,便说是收到寿礼了,很喜欢,其他的都不要说了。”
陈是知刚走回馆里没多久,唐欢便开车来了。唐欢一见他还抱着锦盒便以为他并没有回家只是又拐过来专门来看她便有些无奈说道:“唐欢,你干嘛拿着个锦盒四处的乱走,小心弄丢了,你还是快快回家把这寿礼拿给唐夫人为妥。”
唐欢有些激动,一把拉过陈是知小声说道:“我问你,我那日画的画像可在你这?快,快拿出来。”
唐欢这话说第一遍的时候,陈是知是没有什么反应的,唐欢又说了一遍,并且提高了音调。
“拿就拿,你嚷什么。”陈是知被唐欢的声音还有表情有些吓到,便招呼阿四将收起来的画像再给拿出来。
“你看。”说着,唐欢将手中的锦盒递给陈是知。
“看什么?”
“看脸谱啊。”唐欢正说着,正好阿四将取出的画像递给陈是知,唐欢一把抢过来忙的打开:“你看看脸谱,再看看画,你就都明白了。”
陈是知拿起脸谱,又将画像拿在手里细细比对,猛然间像是被人点醒了一般:“天哪,这,这凶手不会是对着这个脸谱画的吧。”
唐欢点点头说道:“一定是,我听母亲说,这个脸谱眉心上面的水滴是故意画上去的,一般情况下唱戏的时候是没有的,这是做脸谱的人的个人习惯。”唐欢说完这话又想了想:“你说,凶手是不是就是淮幻的母亲。”
陈是知没有说话,心里一直在盘算着:大约,凶手是大帅夫人,也可能不是,说她是那是因为所有的作案条件基本上她都满足了;说她不是是因为大帅夫人酷爱唱戏,若真的想着画脸谱伪装自己,她一定不会将眉毛中间的水滴照搬的画上。所以,这是与不是目前还真不好断定。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再去大帅府问问清楚才行。
那一边,年淮幻回到府中,便把家中的仆人全部聚集在一起,他此刻也没想着再婉转些问,只是想立刻知道答案,便直接了当说:“年参谋出事那日,你们各位都在哪?在干什么?仔细回忆一下,特别下午的时候可见到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