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是全校例行的大扫除。
结束了冬日的跑操，初三（2）班的学生们按着执勤表开始打扫。
宁茜这周轮到的工作是擦玻璃。
她叹了口气，认命地捻着抹布的一角走去了水房。
冬天的自来水彻骨的凉，还没把上面的粉笔灰洗掉，她的指节就冻红了。
外面的陈子豪和一帮男生正在疯赶打闹，老班板着脸：“你们这帮子男生！给我去扫楼梯，扣一分你们就给我罚抄！”
郑雨萌追在后面：“小豪、小豪，你们又扫错了，这是3班的地，我们负责的是二楼半到三楼半……”
水房里的回音很重。
宁茜心不在焉地搓着抹布想，要是黎洛在这儿就好了。
毕竟他们班的人好像都很听他的话。
“茜茜。”忽然有人喊了她一声。
宁茜吓得一跳，看到来人，立马没好气地撒火：“你干什么呀！走路都没声的！”
黎洛无奈：“你开这么大的水，我至少喊了你三遍。”
宁茜感受着哗哗的冷水，也不问黎洛来老校区是不是有什么事，颐指气使地把人拉在了洗手池前面。
宁茜坏笑着说：“来都来了，给我洗抹布。”
黎洛看着她的手有点心疼：“这么凉。怎么没跟陈子豪换。”
宁茜满不在乎地说：“他扫楼梯的包干区。那边都是男生。”
“再说，你不是来了么。”宁茜龇着小虎牙笑。
黎洛接过那块旧抹布，展开用肥皂搓了，一下子渗出一滩色彩斑斓的水来。
黎洛：“……你都没洗，怎么手就冻成这样了。”
宁茜火了：“我洗了半天的！”
黎洛一用力，又拧出一大团浓郁的颜色。
“……行。”
反正你说什么都对。
宁茜把手找地方蹭干了，呼啦啦搓了半天，还是冰冰凉。
她盯着黎洛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忽然灵光一现。
宁茜踮起脚，从后面凑上了黎洛的耳朵。
软乎乎的气流绕着他的耳根拂过。
“哥、哥？”
黎洛忍了忍：“怎么了？”
宁茜：“你亲爱的可爱的妹妹需要一个暖手袋。”
黎洛顿了一下，认命地仰了仰头。
他的喉结轻轻滚了下，声音有点哑。
“来吧。”
-
宁茜心满意足地在黎洛的脖子上暖了手。
然后由着黎洛把她负责的那块玻璃擦得干净锃亮，顺便把旁边女生擦不到的窗檐也一并解决了。
女生感激地看着他，面色微赧：“那个、多亏了黎洛学长，谢谢你呀！”
宁茜忽然有点不开心。
她踩了一下黎洛的脚，小声地问：“喂，你这个人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儿？”
黎洛：“？”
宁茜：“别四处散发你那不要钱似的BKing气场和该死的人格魅力好么？”
黎洛：“……”
宁茜嘟嘟囔囔：“你要是在高中部也这样，我是很不放心的。”
黎洛笑了，轻轻顺了下她的头发：“放心吧，我从来没有。”
他小声地说：“她们只是因为是你的朋友，才勉强沾了点光。”
在宁茜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时候，黎洛笑眯眯地应了旁边的女生。
“不用谢我哦。”黎洛指着窗檐，“要谢就谢谢宁茜吧。”
女生红着脸说不出话。
黎洛颇为正经地说：“感谢宁茜同学卓越的眼光，为你们初三（2）班争取了一位如此优秀、杰出、且强有力的外援——我。”
宁茜刚刚有点小心跳的情绪瞬间被拉了下去。
她掐着黎洛的胳膊肘：“你可省省吧你！！”
-
等到没脸没皮的黎洛学长在初中部蹭宁茜的卡吃过了晚饭，两人才在坡道上分开。
宁茜忽然想起，黎洛今天似乎从回老校区开始就一直跟着她。
她有点疑惑地问：“你来干嘛的？高三的人了，可别耽误正经事。”
黎洛答得坦然：“学业压力大，吃不下高中部食堂，我回来怀念熟悉的味道。”
宁茜可不觉得食堂大妈漏肉精准的勺能舀出什么绝世美餐。
“你少跟我拽。”宁茜拉住了他的袖口，盯着他的眼睛。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了？啊？”
天黑的早，傍晚的晴空漫着深海色的蓝。
宁茜凑得很近，近得仿佛两个人的睫毛都要触碰到一起。
黎洛的眼皮轻轻地颤了一下，那颗细小的痣闪现又没去，像是流星擦过。
“没有。”
宁茜不依不挠：“……我想起来了！八校联考！”
“你们是不是出分了？你没考好？”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黎洛平日里成绩很好，从小学开始就一路顺风顺水，从没考过第二。
现在有一场规模这么大的考试，里面出现一两个比他强的人，也是在所难免的。
他一定是骄傲惯了忍不了，才来初中部找安慰！
宁茜刚准备嘲讽，忽然想起自己当年因为腿伤输掉舞蹈比赛的时候，黎洛还陪自己在天台上看了很久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