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儿。”张员外叫了一声,俯身在那妇人耳边简单交代了几句事情的经过,只见那妇人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最终半信半疑地望向池渊,上下打量他半天,犹犹豫豫地站起身,把孩子放在床上。
她才一松手,那孩子就抓住她的衣角:“娘,不走。”
妇人俯身摸着孩子的额头,轻声哄道:“愚生听话,娘不走。”
“师父,你看。”初一一眼就看见张愚生宽大衣物下高高隆起的肚子,那是一个和八岁小孩的身体完全不相称的庞然大物,以至于张员外的衣物穿在身上,腰腹处都显窄小。
然而,面对这么突兀的肚子,池渊的视线却没有落在上面,而是盯着那男孩的眉眼出了会神儿,像是想起什么,苦笑一下,自言自语道:“果然是你们。”
“师父,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初一的话把池渊的思绪拉回来。
池渊点头:“草木的味道。”
他上前,让妇人让开,自己则坐到了床边,一脸逗小孩的笑:“愚生乖,能不能告诉我,你几岁了?”
妇人退到一旁,和张员外站到一处。
张愚生正哭着,闻言哭声渐小,却仍是抽泣着,答不出池渊的问话。
池渊又问:“我猜愚生想姐姐了,对吗?”
一旁的张员外听见这句,脸色倏忽一白,可张愚生却是不哭了,睁大了眼睛,用力点头,蹦豆子似的说:“姐,找,弟,想。”
池渊带丢丢久了,对付小孩有一套,放轻了语气:“我们玩个游戏,愚生把手给我,我带你见姐姐,好不好?”
小孩儿好哄,张愚生这样天生痴傻的小孩儿更好哄,只见他乖巧地递上小手,开心道:“好!”
“真乖。”池渊夸赞他一句,将小手翻过来,放在床上,并起三根手指放在那只小手的桡骨处,闭上眼睛,感受稚嫩皮肤下的细微搏动。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目光终于落在张愚生超大的肚子上。他小心翼翼地往上掀了掀小孩的衣物,露出肚子。
“!!!”初一震惊,只见果然如张员外所说,张愚生超大的肚子被撑得只薄薄一层皮,更可怖的是上面青筋密布,像一只密密麻麻的网,网住他的肚子,甚至还有向胸口和下肢蔓延的趋势。
池渊蹙起眉,伸手往他肚皮上摸了一下。大概有些痒,张愚生咯咯笑了两声。不知是不是错觉,池渊感觉那肚皮上的青筋似乎动了一下。他运起内力,继续将手掌放在上面,随着掌心温度升高,这次肚皮上的青筋有了明显的颤动,仿佛在他手下闪躲移动。池渊心下有了猜测,转身道:“初一,准备一根火针。”
初一领了师父的话,从腿袋里抽出一枚比普通银针粗一些的银针,走到插着蜡烛台的墙角,放在蜡烛苗上烤了一会儿。
池渊又对张员外夫妻说:“劳烦两位按住这孩子,火针会很疼,尽量不要让他动。”
张员外听罢,上前按住孩子的肩膀和胳膊,又让媳妇儿按住孩子的两条腿。初一走过来,递上烧得半红的火针。池渊捻在手里,另一只手放在张愚生气球似的肚子上查探一会儿,视线落在青筋网罗最密集的一处,慢慢将那根火针刺了下去。
“啊——”滚烫的火针刚碰到皮肤,张愚生便疼得叫了出来,扭动着身体拼命挣扎,无奈四肢都被父母按住,自己又年纪小,力气不够,只能嗷嗷惨叫。
张员外不忍看儿子这般痛苦的模样,扭过头去。那妇人更是心疼,咬着唇,眼泪唰唰直流,比之儿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在夫妻二人再受不了眼睁睁看儿子受苦时,令人震惊的事发生了。张愚生肚子上的青筋好似活了一般,开始挣扎着躲开那根刺入皮肤的火针,往四周逃去,不消片刻,那些青筋便撤离原处,以火针为中心,形成一小块空白的圆,再看张愚生的肚子,竟稍微小了一些。
池渊拔下火针,起身围着这间暗无天日的暗室转了一圈,想起张员外先前说过的话,心下了然:“喜光,畏阴,惧火,成孕状胎形,是宛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