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海怒骂:“老四那个混账玩意儿自己跑去县城了,咱妈在后面追摔进了路边的水沟里,要不是我和大哥找得仔细,再冻一会儿咱妈只怕要没了。”
马玉梅啧一声,嘀咕了一句咋没摔死,声音很小,除了站在她身后的程青青和赵文希没人听见。李红菊眼里也有一丝遗憾一闪而过。
赵文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勾了勾嘴角。
当晚胡氏就发了烧,烧得迷迷糊糊还在念着老四,说一家人欺负老四一个。因为这,大房二房屋里也并不平静。
程青青借着烧热水将两边房的动静都听了一圈,回来就给赵文希绘声绘色地讲了:“玉梅姨和二婶都在屋子里闹,说爷奶太偏心。”她一边给赵文希讲八卦,一边仔仔细细地给他按摩手掌。
“文希哥,你这手真没事吗,四叔力气那么大,别把骨头震着了。”按摩还不够,又心疼不已地连连吹气。
赵文希看她鼓起的包子脸,没忍住伸手捏了捏。
程青青呆了一下:“文希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捏我干什么。”
赵文希好笑地看着她:“因为好捏。”
程青青哦了一声,转身径直去铺被子。赵文希看着她没有一丝异样,悄悄地叹了口气。
青青太小了,她还不懂。
要过年了,双石村都在准备年货,去镇上或县里买东西的极少,手里没有余钱也没有票。大多数村民都用自己家里有的东西,例如炸个萝卜圆子什么的,虽然鱼在双石村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但好歹是一盘菜,要是能多舍得一点油和调料,炸成鱼干或煎入味,也算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
所以双石村又起鱼了。
这次起鱼赵文希也跟着去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锻炼,赵文希脸上的病态改善了很多,虽然还是过分苍白,但五官俊美,皮肤瓷白如玉,即便穿着和所有人一样最乡土的棉袄,但他穿穿出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单站在那儿就成了一道最亮眼的风景,很多女孩儿都忍不住偷偷看他,然后飞快转过头去悄悄红了脸颊。
程青青没注意到这些,她叮嘱赵文希离河边远一点后就跑去帮着收鱼了。堂叔一家全家出动,和程青青商量等会儿收鱼卖鱼的事情。
堂婶在她耳边悄声说道:“青青,我们这几次收鱼的动静有点大,村里好些人已经在明里暗里问我,这生意只怕不能长久地做下去。”程武军跟着程青青卖了几次鱼,程青青说她虽然出了主意,但他们一家又出骡车又出人,所以几次卖鱼的收入都平分了。几次下来,程武军也挣了近五百块。
现在农村种一天地按记着的公分算钱,一天能有三五毛就算不错了,五百块钱是多么大的一笔巨款。
堂叔一家晚上睡觉都差点笑醒,利益太大,所以村子里那些人的打听瞬间让堂叔一家都起了警惕心。
无论是以后再挣不到钱还是被打为投机倒把都让人很难受。
程青青在做这个生意之前就知道不会长久,他们卖鱼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村里人只要稍微一打听就会知道。
但她没想到村里人反应这么快,明明她和堂婶一家都已经尽量低调了。“婶子,那要不然我们先不做这个生意了?”
先不做?那怎么行?堂婶一听就想否定,卖一次鱼就是一百多块钱啊,谁舍得,但她自己拿不了这么大的主意:“等回去我和你叔他们商量一下。”
程青青只好点头,回去的路上她就决定好了,这门生意暂停,因为要从村里人那里收鱼,再做久一点想要瞒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虽然县里很多人都已经在光明正大的做小生意,但万一呢,如果她出了事,还怎么挣钱给赵文希养身体。
她有种直觉,偷偷摸摸做生意的时间会很快过去,她现在手里已经有了几百块钱,不用像之前那么急,可以暂时做一些不容易暴露的小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