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好!这些鱼就都交给你了!”张桂摊开一脸喜色,招呼起莫轻轻一同将鱼搬到院子里,“你是不知道,我正愁没人弄这个呢。”
“丫头,你真的能行吧?”
临走前,张桂还不忘再确认一句。
莫轻轻信心十足地拍了拍胸脯,“张婶放宽心,包您满意!”
老爸说,干饮食行业,除食物味道,服务也得周到,最基本的,便是一脸笑。好的笑容,力量胜过千言万语。所以莫轻轻从小就养成习惯,总能笑得比花还要灿烂。
见她一脸笑,张桂不知怎地竟真的放下心,精神百倍地折回了后厨。
此后,莫轻轻便让小瑾搭把手,打了水在木盆前坐下,拿起刀忙活。
她第一次杀鱼是在十岁时,那日气昂昂地说要帮爸妈忙,结果到最后,却是盯着活蹦乱跳的鱼哭得稀里哗啦,直叫嚷以后都不吃鱼了。当然,小孩子的话怎能当真?鱼肉如此鲜美,后来的日子她可没少吃,就连杀鱼,也比谁都得心应手……
边追忆往事,莫轻轻随手捞了条,手腕微转,刀背落下,两下子将鱼拍晕,然后斜着刀背开始刮起鱼鳞。铁制的宽片菜刀有些笨重,尤其搭上她干瘦的手腕,让过路小厮看了都揪起心。
这用着估计格外吃力吧?
小厮还在心里打鼓,不想眨眼间,就见那丫头动作麻利,刷刷地刮落大片鱼鳞,菜刀在她手里,仿佛一下失了重量,轻若云朵,不然怎会使得这般行云流水?
小厮看得惊讶张嘴,呆立片刻,待管事的叫唤才后知后觉拔腿离开。
刮好鱼鳞,莫轻轻又果断地在鱼腹划了刀……
她很快就处理好一条鱼,洗净扔进干净的桶里,放下菜刀活动起手腕。虽说她往常也是用这种宽片刀,但纯铁制的确实笨重,原身力气又不大,这么一下子,还真得停下歇歇。
停下这会儿,还抬眼望向对面蹲着的小瑾,见他正呆着眼望自己,动作一顿,竟觉得有些尴尬。在那双澄澈的眸子下,她方才的所作所为大抵与侩子手无异吧?
想到这,她挥挥手,“小瑾,你背过去。”
小瑾显然没听懂她的意思,歪了歪脑袋,然后傻笑着从她对面,换成蹲到她身旁来。
“……”
莫轻轻无奈,只好洗净手,将人掰过去,这才放心地撒手干活。
前前后后花了一个多时辰,她终于将鱼都处理好,叫上小瑾一起拎进了后厨。
“张婶,鱼都拾掇好了。”
张桂随手拣了条一看,又是好一阵感叹。
“处理得还真干净,连鱼腥线都除了。”
“其实鱼腥线除不除都无碍,对鱼的口感和味道不影响,这不过是我的个人习惯罢……”
“蠢货!”
话音未落,便有一声高喝将她打断。莫轻轻心里一咯噔,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下意识朝声源去看。
一看啊,才知方才那话不是在训她。
王家的后厨宽敞,除起灶生火的这间,隔壁还有另间放置食材的仓库。不过这会儿已腾出,挪给食雕师傅用。
所谓食雕,便是在食材外型上下功夫,往往经过师傅们的鬼斧神工,普通一根白萝卜都能雕成翩翩玉人,让人叹为观止。不过,这种技艺在普通小饭馆里难以见到,例如她家。
王家寿宴既然图个气派,食雕自然少不了。不过这会儿,里头好像起了喧闹。
“你这混账,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寿宴上都派不上用场,我还留着你何用!”白须老人气得面色通红,指着年轻后生就破口大骂。
后生也不敢顶嘴,只得连连鞠腰赔罪。
“张婶,那边怎么了?”
“那个啊,还不是因为那小兄弟嗜赌,前几日去赌坊,结果起了争执,被人打伤了手,到今日也没好。本来就缺人手,还帮不上忙,老师傅可不得生气。”
怪不得,对厨子来说,手可是至关重要,尤其是在食雕这样的精细活儿上,更不得马虎。莫轻轻看了看又开始给她找活儿的张桂,暗暗想,食雕这块儿工钱应该更高吧?
“张婶,您看他们会不会需要我帮忙?”
“他们?”张桂不由发笑,“他们是缺人,可一般人还真帮不了。你总不能连食雕都会吧?”
“我……还真会一点。”
这话一出,张桂面上笑意凝滞。
“丫头,你说得当真?”
“嗯!”
张桂登时双眸发亮,仿佛拾到了宝贝般紧盯着莫轻轻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