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张招娣说的话，完全就是一个大人在说话。

“妈妈，妈妈，我要玩车车……”王皓此时在外面叫了起来，闹着要玩玩具。

“我知道了。”张巧梅点点头，没有把这当做小孩子的无忌童言。

多年后张巧梅一定会很庆幸，自己此时没有把张招娣的话当做耳旁风。

等二姑姑一家人离开以后，张招娣松了一口气，她希望自己的话对二姑姑有点用，目送着那辆黄色面的消失在门口的泥泞马路尽头以后，她回身准备去帮奶奶生火。

灶膛里已经只剩一堆烧白了的煤球，刚才奶奶用铁钳子一夹，煤球就四分五裂，碎成了煤灰，掉落在了灶膛底，张招娣搬开地上的木板，蹲在那儿，拿着铁棍勺，从通风口开始把那煤灰往外头扒拉。

张来辉坐在桌边休息，时不时咳嗽两声，他还得再吃几天药。

“啪！”忽然，门上传来一声响，张招娣抬头一看，二毛子站在外面，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烂泥巴，正往张家的门上扔。

那泥巴还带着一股臭味。

“你干什么？！”张招娣火了，起身拿着铁棍子指着二毛子。

“破烂门破烂门！”二毛子不是一般的刺毛，他好像怎么打都打不怕似的，张招娣有时候真的很想狠狠地揍这个王八羔子一回。

张招娣看了一眼脸色还不大好的弟弟，说：“辉子，你去里屋睡觉休息，吃中饭时我再叫你。”

张来辉点点头，从椅子上跳下来，进了睡觉的房间，把门轻轻关上了。

张招娣拿着铁棍子，把门上黏住的泥巴扫落，然后骂了几句，等二毛子走了以后，她才继续通灶膛。

生好火以后，奶奶去地里头摘点菜，张招娣则是去堂屋里打扫了一下卫生，看到堂屋角落里闲置的鸡笼以后，她忽然有点想养几只鸡，逢年过节吃顿好的也成。

“你干什么？！”张招娣在堂屋里扫完地以后，跨过高高的门槛，回到了吃饭的屋里头，却看到了二毛子正在桌边，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杯子糕。

那是二姑姑买的杯子糕，张招娣和弟弟都只吃了一个，还剩下了一些。

偷东西被逮了个现形，二毛子有点慌了，他下意识地想把杯子糕扔在地上，可是张招娣眼疾手快，冲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张招娣死死地握住了二毛子的手，让他没法张开手指把杯子糕扔掉。

“你怎么偷东西呢？！”张招娣早就想治治这个熊孩子，打一巴掌骂几句真不解气，还要被秋婶指着鼻子回骂，所以这一次，她让这家人好看！

“松开我！”二毛子挣扎了起来。

张招娣把二毛子拽到了外面，一边大声地质问，一边暗暗使劲阻止二毛子的挣扎，这大街小巷家家户户都是敞开门过日子，这么一嚷嚷，左邻右舍便都探出了头，包括二毛子那正在打字牌的妈妈秋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