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占了我弟弟的便宜，少给了他糖！”张招娣据理力争，因为激动，脸也一下红了起来。

“你有证据吗？”秋婶却居高临下，冷眼瞥着这两姐弟，丝毫不觉得心虚。

“他手里就九颗糖，五毛钱不应该是十颗吗？”张招娣抓起了弟弟的手，摊开手心，那小小的糖果因为攥不紧，还掉落了两颗到地上。

张来辉赶紧蹲下捡起来，这糖是他一年到头难得的零食。

秋婶冷笑了一声：“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们两个吃了一颗？一年到头吃不了几次糖，馋得不得了吧？”

西瓜糖而已，张招娣又不是没有吃过更好吃的东西，她馋什么？她只是接受不了被人欺负，任人宰割。

可是现在秋婶说的话，张招娣无法反驳，她的确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自己和弟弟都没有吃掉一颗糖。

“给我放回去！”秋婶见张招娣说不出话，立马更加恼怒了起来，她一把抓住了张招娣的手，从她手心里拿过那一颗糖，放回了糖罐里。

张招娣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恨恨地盯着秋婶。

张来辉可能是怕自己姐姐又和秋婶吵了起来吃亏，便小心翼翼地说：“姐姐你别争了，其实是我多吃了一颗，别争了。”

“你看看！我就知道你们这两姐弟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小年纪就知道撒谎诈骗，以后还得了？你爸妈回来了可得被你们羞死！”秋婶一听到这话，立马嚷嚷了起来，张来辉的话完全给了她一个血口喷人的好机会。

之前张招娣打了二毛子的事，秋婶可一直记在心里。

张招娣没想到弟弟会忽然说这些话，她顿时急了，一巴掌拍在了弟弟的脸上，十分用力，把一旁的秋婶和二毛子都吓了一跳。

“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张招娣哭着大骂了一句，转身啪啪啪跑走了。

张来辉被吓得不轻，脸上一巴掌打得又痛，立马也哭了起来，手里攥着糖跟着姐姐的步伐不敢慢，一路跑回了家里。

张招娣哭的是委屈，以及对弟弟的失望，她没想到弟弟会这么胆小懦弱，被吓一吓就胡说一些话，这样下去只会被更多人抓住机会欺负。

屋后头的煤灰还堆着，张招娣一边哭一边拿着蜂窝煤的机子碾着煤球，时不时擦一把眼泪，把脸蛋都弄得黑乎乎的一片，而张来辉则是坐在吃饭的屋子里，一个人哇哇大哭，手里的糖一颗也没吃。

奶奶回来的时候，看到两个孩子都在哭着，有些不知道怎么回事。

“没事，我们两个抢糖吃，吵了起来。”张招娣已经擦干了眼泪，只是眼眶很红，她不想把这事告诉奶奶，给她添堵。

每次和秋婶家里吵架，奶奶都是有心无力，张招娣实在不愿意看到她一把年纪了还去受委屈，以后她会努力忍耐，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

张来辉也不肯说事情的经过，只是看着桌子上的糖果抽噎着。

“招娣，别老和弟弟吵架，他比你小呢。”奶奶收好了锄头，驼着腰往屋后头走去，准备去水龙头洗洗手，却看到了后面摆满了做好的蜂窝煤，以及收好的筛子和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