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闹出的动静不算小，吸引了部分人的注意。

没去管周围的窃窃私语，宋泽辛紧紧盯着面前的沈柚，能拉丝的情愫从那双眼里消失，唇角弧度变直，有些陌生。

他翻译了下沈柚的话。

因为是直男，所以拒绝和同性接触，尤其是摸头发这种暧昧的举动。

思路和动机都很条理，好像没什么问题。

可说这话的是沈柚。

是那个自他进校开始，就对自己一见钟情，以想做朋友为由，整日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心思一目了然的沈柚。

半晌，宋泽辛眯起眼，双手交叉放在翘起的二郎腿上。冷不丁问道：“这是你的新人设？”

大一上学期，沈柚从学生会的学生那里打听到他喜欢温柔挂，于是连着给他送饭好几天。连带着学生会的其他人沾了光，每天都有新鲜水果吃。

虽然最后坚持了没几天，对方就现欢脱原形。但确实有这种先例存在。

面容姣好的少年，说出的每一个字眼都带刺，无由来的透着股优越。

那股优越溢散，铺天盖地朝沈柚涌来，辣得他眼疼。沈柚眉头微蹙，开始回忆自己是不是高考那年暑假小炒肉吃太多，

猪油蒙了心。

要不然当初怎么会觉得这玩意儿帅。

他懒得和对方辩解，敷衍道：“对，我要带进棺材的新人设。”

“为了维持我的新人设，希望我们能有点距离。”吸空最后一口热水，沈柚站起身。

宋泽辛手指微动，又放下，与沈柚的袖口失之交臂。

他望着桌上的空杯，店内的准点报时鸟脆鸣，头顶小灯“唰”的亮起，打下一片阴影，模糊了少年的神情。

*

从奶茶店出来时，天色已然暗淡，落日仅剩最后一点淡紫余晖在天边挣扎。

沈柚呼出一口浊气。走下台阶，准备去食堂吃点好的。

兜内手机振动。

解开锁屏，屏幕白光照亮少年精致的容颜。

【请各位班助六点半到艺术学院一楼开会。】

沈柚扫了眼右上角的时间，离开会仅剩不到半小时，来不及他去吃口饭。他脚下一转，去旁边的小便利店买了个豆沙面包。

周围的学生们三两相跟着，朝食堂前进的同时，小声讨论着等会儿吃什么，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

撕开包装袋，沈柚咬了口略微有些硬的面包，思绪发散。

他好像好久没享受过这样的校园时光了。

上辈子，自上大学开始，他便满心扑在宋泽辛身上，一下课就去找他。没过半学期，又被钓去校园三号王子池塘当鱼，上课的心思淡掉，后来干脆翘课，学期末绩点稀烂，外加情场失意，整个人比丧尸的脸还丧。

假期得到二号王子的安慰，对方带他吃喝玩乐，他才打开心扉，重塑新生。正当他以为自己真爱降临的时候，对方一脚踹开他，加入争霸女主未婚夫的队伍。

在那之后，他开始害怕上学，也就不常来学校，成为不光荣的留级生。

沈柚垂下眼，现在看，当初的自己简直傻到离谱。

晚风贴在脸上，少了白日的燥热，多了份温柔凉意，像是在安慰。

他迈开脚，两旁的路灯像是有感应似的，亮起光。地上泊出一片晕黄，他朝着灯光的尽头走去，心底告诫自己，重生一世，他要好好享受自己来之不易的校园时光。

男人都不靠谱，除了他自己。

哦，还有他爷爷。

……

艺术楼大厅熙熙攘攘。沈柚核对了下，A105，是这个教室。

他刚握住门把，门向内打开。

视线相撞，门内外的两人均愣了一瞬。

沈柚不由在心中低骂，真是说谁谁就到。开门的正是那个给了他希望，又一脚踹了他的校园二号王子，倒霉催的白子乔。

身体由于惯性，沈柚向前扑去，在他的脸杵在地上毁容前，手臂传来另一人的拉拽力。

而沈柚手里的豆沙面包就不像他那么幸运，啪叽掉在地上，烂成一摊面包泥。

“谢谢。”沈柚站稳身体，礼貌道谢。

白子乔面上闪过疑惑，低哑的嗓音带点熟稔，“你来这干什么？”像是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沈柚。

白子乔也是艺术学院的，专业服装设计，和他一届。学习很好，经常参加活动提高学分，在这里遇见，沈柚并不意外。

沈柚从兜里掏出卫生纸，裹起地上的面包，扔下一句“和你一样”便从对方身边擦过，顺手将自己没有缘分的晚餐丢进垃圾桶。

来得人不是很多，沈柚随便选了一排坐下。没过几秒，他旁边挤来一人，坐在他身侧的空位。淡淡冷香飘过，仔细闻，像是佛堂前常燃的奇楠沉香。

他掀起眼皮看了眼对方手腕上的珠串，没说话，只是自顾自的玩着手机。

白子乔家世代信佛，小辈也不例外。他怎么知道的？这还得倚仗于对方的爷爷，对方和他爷爷是战友，两人的革/命友谊格外深厚，当年一切结束后，他们便商量着留在同一个城市。

沈柚第一次见白子乔是在初中那会儿，他妈妈带他回来探亲，在那之后对方便常住下来。他们初高中都在一个学校，到了现在，还是同所大学。

论关系算得上是发小。

但他们两个人感情谈不上好。

一是因为沈柚高中时，确实对白子乔的脸很感兴趣，或许对方有察觉到，他们聊天都很疏离，仅限于见面问好。

二是白子乔太正经了，冰块脸好学生，再加上性取向也和他不是一路，导致他们交际更浅。

再联想到对方上辈子干的事，沈柚狠狠磨牙。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和对方关系变好了。

“看来人齐了。”

讲台上艺术学院的院主任清点人数，确定无误后，开始讲解班助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项。

沈柚敛回思绪，认真听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