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稍定,老道姑已将房中唯一一盏灯点亮。
“穆姑娘,可是被贫道吓着了?”
慕容音拂去额上虚汗,强笑道:“贵处这不点灯的规矩,我倒有些不习惯,难免被吓着了……道长倒是好定力,竟能在暗中视物。”
“什么道长不道长的,我祝二娘从来就没守过那些劳什子戒律清规,姑娘就不用称我道长了,直接叫我祝二娘即可……”
慕容音“哦”了一声,心中更是揶揄,你这老虔婆倒是实诚,做了恶事倒是坦坦荡荡,比朝廷里那些人模狗样的官强多了!
祝二娘微微一笑:“买卖开始前有些规矩,贫道得先给姑娘说说。”
慕容音做心虚状洗耳恭听,祝二娘顿了一顿,方道:“今儿个来的客有些多,所以一会儿买卖开始前,诸位客官都要先到里间去比一比,谁的本事最大,那谁便可以先挑人。”
“什么本事?”慕容音脸色倏转难看,她一个独身女子,又是出逃在外,怎敢再去抛头露面?
“姑娘放心,来此处的都是各有所长之人,若单单择定哪一项本事,难免对一些人不公。所以……姑娘进去之后,得拼拼手气。”
“什么手气?打麻将?摇骰子?”慕容音越听越糊涂,她本是来救人的,怎么反倒像是专门来赌博了?
“姑娘聪明,就是摇骰子。进去后一人一个骰盅,只摇一轮,落定离手。按点数大小来排,点数大者优先挑人。但您得记住了,进去后不能说一句话,这是死规矩!”
“谁稀得多说?”
祝二娘阴恻恻一笑,从身后摸出一个木头面具:“把这个带上,来这儿做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事,别让其他人看见了,也别去看其他人。”
慕容音倒觉得这十分有必要,把脸罩上后赶紧推门进了里间,生怕去晚了就赶不上摇筛盅。
内厅也是八角形的,借着琉璃灯罩内的光,慕容音才看清整个内厅的格局。
八道墙上各有一道不起眼的小门,八张圈椅围成大大的一圈,慕容音就是从其中一道小门出来,在正对着门的一把圈椅上坐了,悄悄往其他方向打量过去,已有五把椅子坐了人,装束都和自己一样,连面具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内厅正中一片黑暗,借着宫灯幽暗的光,只隐约可见一方赌桌,寂静中不闻一丝声响,片刻后,最后两把圈椅的主人也到了。头上响起一声拍掌声,厅堂正中,一盏华灯应声而亮。
除了慕容音外,其他人好像都是熟客,灯一亮,他们便接连起身,径自走到赌桌前,隔着赌桌围成一圈。
慕容音也依葫芦画瓢走到桌前,本想直接拿起骰盅,四下瞟了瞟,发现还没有人动,伸出去的手便滞在半空,又讷讷收回。
叮~
悬挂在房梁上的铜铃响了一声,清脆悠远的余音未尽,厅中除慕容音外的所有人便拿起骰盅摇了起来,慕容音赶紧跟着拿起,还没摇上几摇,其他人又都把骰盅放下了。
顿时,偌大个寂静空间中,就只有她手中骰盅还在哗哗作响。
几道寒刺般的目光顿时盯在她身上,慕容音怯怯将骰盅放下,那种凛然寒意才慢慢消失。本想摘开盖子看看自己摇了多少点,但那些人放下骰盅后,竟从小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