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这帮王八羔子竟然敢欺负我儿,下次他们要是再敢欺负你,你告诉娘。
到时候娘就去陆家祠堂哭诉,我还就不信没个说理的地方了。”
自古皇权不下乡,在乡村社会宗族的族长就是代替皇权统治百姓的代言人。而宗族的祠堂,其实也相当于是县太爷的鸣冤鼓。
一旦有人哭祠,族长必须召集族人解决。
在柳氏的潜意识中,什么都没有哭祠堂更能解决问题了。
柳氏护犊子,陆修文最是了解,相信母亲知道了自己受欺负的事情,就不会坚持把钱还回去了。
果不其然,一听说儿子被欺负柳氏就愤愤不平的道:“这些钱娘给你收着,权当是欺负我儿的代价,就是陆老太爷当面,娘也不理亏。一帮仗势欺人的东西……”
钱的来历在母亲这里过了关,陆修文心情大好,一口气吃了两碗粥,又在母亲的逼迫下吃光了葱花蛋。
饭后柳氏边收拾碗筷边催促道:“赶紧去温书,娘今天从货郎那里用鸡蛋换了一罐灯油,专门留着给你晚上看书用。”
好吧,母命难违。
尽管他早就背的滚瓜烂熟,可还是要给母亲一个心理安慰的,毕竟母亲不知道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
昏黄的油灯下,一个幼小的身影拿着一本书朗声清诵:“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柳氏在昏暗的厨房里边洗刷边支楞着耳朵听儿子读书,心里美滋滋的。
我儿可真争气,第一天就把三字经会背了。照这样一直用功的话将来一定能考上举人老爷,当然也可能是进士老爷,不过最好还是状元老爷。
听说县太爷见了状元老爷也得行礼呢。
可是儿子能考上状元吗?
她内心里很矛盾,情感也挣扎的十分激烈。
体内仿佛有两个小人在争吵不休,一个说可以,一个说不可以。
这可真是一个幸福的烦恼啊!
柳氏嘴角挂笑沉浸在对美好未来无尽的想象中......
陆修文为了母亲,一直勤学苦读到深夜方回房间入睡。
没办法,权当是宽母亲的心了。
毕竟母亲为了自己蒙学可是下了血本了,家里两亩上好的水田都给奉献出去了,要知道那可是母子二人的口粮地啊。
虽然还有几亩田,可肥沃程度跟那两亩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语。
这要是他回到家吃了就睡,一点都不好学,母亲该有多伤心啊!
陆修文静静的躺在床上,月辉透过窗棂洒了进来,屋里被笼罩上了一层银灰色。他一点睡意都没有,现在他年纪小不能参加科举,可是家里又清贫成这样。
虽然母亲不缺他的口粮,但是他知道那是母亲省吃俭用宁肯自己吃糠咽菜换来的。
如果不赶紧改变这样的现状,恐怕长久下去母亲的身体会吃不消的。一旦母亲倒下去了,自己一个小孩子可怎么活?
看来,赚钱的事情得赶紧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