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是你们这里的医生?”安晓苏磕巴着地问道,尤其太震惊了,她几乎都难以反应。
如果让一个普通妇女去做手术,这不是贸然把病人的命断送了吗。
“不是我们单位的,可她是个专业的手术医生。”凤彦军解释,“而且,她还很熟悉这个手术。”
安晓苏脸色有些发白。太荒诞了。她现在只相信一点,就是松瑜骗了他们医生。
安晓苏几经启唇,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彦军,这场手术能不能你一个人主刀?”
一般安晓苏在医院称呼他,从来只有叫他“凤医生”。这下她喊自己名字,凤彦军很高兴。可他疑惑安晓苏提出的要求。
因为大夫医生的都是男人居多,对偶尔一两个的女医生抱有怀疑的态度,他也能理解安晓苏:“有松医生在,这个手术可行性和成功率才会多增加。”
“你不了解这个手术是怎样做的么?”安晓苏问。
凤彦军一时语噎,他说:“我们开了术前会议,我大概了解手术过程。基本也知道方法。”
“既然你已了解手术具体做法,不如就自己做了这个手术吧。”县城的医生也比农村妇女多出好几倍获救病人的可能性。而且,要是成功了,极有可能一战成名。
安晓苏经过几方面权衡,劝导凤彦军说。
凤彦军以为安晓苏是在开玩笑,可她的脸色显得有点严肃。凤彦军只好解释道:“我不如松瑜医生熟悉手术,不能把病人生命当做儿戏。其次,松瑜医生有自信做好,我已经答应好辅助她了。你不用担心的。”
安晓苏知道他脾性冥顽不灵,只好放弃。说了几句好听的:“我只是想,你们没有调查过任何一个人的身份,贸然让别的人加入手术,这可能对手术对病人都有一定的风险。要是出了事,对你前程有大影响。”
安晓苏说的也在理。
在凤彦军耳中听来,更是十足受感动:“谢谢你为我着想!”
安晓苏表面笑一笑。心里依旧难解困惑,为什么可以随便冒充医生?难道那个人想借凤彦军做手术,最后她一个人来承受鲜花和掌声?
凤彦军还有手术的事情要安排,先离开了。安晓苏在三楼徘徊了一会儿,进入了一间病房。
而松瑜这边,虽然她拿到了凤彦军交给她的陈丽已经签署的手术协议书,可做到主刀医生的她有必要手术前见陈丽一面。
陈丽流着泪。
她回忆刚刚有个人进来病房跟她说的:“你要把一个孩子交给来路不明的假医生么?”
陈丽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是假医生?”
那个人叹气:“希望你能给你的孩子做决定。你是最有可能抉择你孩子命运的人。”就离开了她的病房。
这下,病房门被敲了敲,陈丽擦了擦眼泪,看见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高挑女医生,她面带笑容,走进来跟陈丽打招呼:“你好陈女士,我是你女儿的主刀医生,我叫松瑜。我是一名外科医生。你女儿情况相信刚才凤医生也有跟你聊过了。新生儿溶血症是国内,甚至国际上的一个未攻克的难题。目前救治方法甚微。死亡率很高,希望你有所了解。”
陈丽听了,依旧是忍不住地流泪。虽然凤彦军刚才说的话已经很委婉了,可是面前这个女医生说得更为直白和清晰许多。
“这是你怀的第四胎孩子了吧?”松瑜从之前陈丽的接生医生口中了解过陈丽的怀孕史。
陈丽流泪,点了点头。这是一位憔悴虚弱的母亲,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岁。
“你知道你之前三胎都没法保住的原因是什么吗?”
陈丽摇摇头。
“因为你是O型血,你的孩子是A型血。你丈夫血型有可能是A型血或AB型血。你的孩子还是胎儿在你体内的时候,血型和你的不同,才产生了溶血状况。所以才会是:要么在胎中夭折,要么是一出生就是周身黄疸,患有溶血症。”
将病因说得通俗易懂,陈丽这下明白了,她追说:“我这辈子还能再要孩子吗?”
松瑜直接告诉她最简单的方法:“你换个老公要孩子可能就轻松许多,换个O型血的。不要找A,B或AB血型的。”
“否则,如果胎儿一直是A或B型血,那就回一直出现溶血状况。这点对你身体和胎儿都非常不好。”松瑜把危害说出来。
陈丽听了泪湿眼眶。
松瑜安慰她:“我们会尽最大全力来救治你的女儿。”
陈丽眼中带光地说:“我女儿出生时候,虽然浑身青紫,没多久就变黄。你们说是黄疸。可是,她是唯一一个来到世上还没离开的孩子。”
松瑜理解她的心情,同时将利害说明白:“你作为母亲,是位坚强的母亲。你对女儿的爱我能体会到。现在是要考虑她要不要做手术的时候了。你作为她的监护人和她的母亲,你有能力来决定。”并且又将手术风险和存活率说了一遍。
陈丽点头:“松医生,你跟我说的手术风险刚才凤医生已经跟我说过一遍,我大致都了解。”
看起来是一位谅解他人的慈悲母亲。
“那你有什么疑问,或者是什么要求,可以向我提出。”松瑜很温柔,一直顾及她的情绪,思路也清晰,言明利弊。
陈丽看住这位年轻的、精神面貌从容的女医生,“我不求你们一定要救活我女儿。你们尽力就好了。很谢谢你,松医生,如果你不告诉我是因为什么我前几个胎夭折的原因,我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原来是血型问题。”
“医学在进步,新生儿溶血症也在我国和群众中普及。相信医生和家属配合,我们能尽快找出最好地治疗溶血病办法来。”松瑜也诚恳地说出医患合作共赢的可能,“谢谢你对医护群体的理解。有你这样的病患家属,国内的医学才会更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