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临溪微怔,昨晚到底有没有梦见她?
在脑海里搜索一遍,没印象,是没梦见,还是梦见却忘了?她一边思忖,一边避开钟霓虹总是很直接的目光,“没有的。”淡淡的,没有什么感情的语气。
钟霓虹左膝向内曲,脚尖点地,软声道:“和我约梦却出尔反尔,搞得人家也没能梦见你哦,真坏。”
寻常人听到钟霓虹撒娇一定会立刻心软,潘临溪对她的可爱却无动于衷,只淡淡地看了看眼前正在表演委屈巴巴的明星同学,接着往门里偏了偏头,意思再明显不过:你到底要不要进去?
见潘临溪并不理会,钟霓虹也不气恼,笑问,“你家里,都有谁在呀?”
直觉告诉潘临溪,钟霓虹并不是真的在意这个问题,所以她也回答得很敷衍,“你不是说决不能让别人听到?如你所愿。”
果然,对方听完后灿然一笑,她轻轻地咬了咬镜腿的胶套,那莹白的齿尖微微泄露,“潘,我就知道,你最好!”
潘临溪不想告诉她自己一个人住,所以没否认,“到底要不要进去?”
稍稍不耐烦的语气,又不至于显得无礼。
这语气在钟霓虹听来,是两个人熟悉因而随意的表现,“潘,白裤子很适合你呀!”
潘临溪扫了钟霓虹一眼,心想她也会找不到话说吗?“你找我不是有事?”
“当然。”钟霓虹拿着墨镜的左手终于垂下去,她一侧身,先跨了进去。
潘临溪紧跟着她走进去,然后转身将门关好。
她家的院子不算大,但对于她来说,每次独自打理这个院子也蛮辛苦。
要是有钱请园艺师的话该多好,每次打理院子的时候,她总会忍不住想。
外婆去美国之前,潘临溪已经郑重地答应她会照顾好这个家。
“心情不好么?”
潘临溪关好门一转身,发现钟霓虹停下了脚步,她正站在四季竹的阴影中,与她相隔两三米,那身姿,就像亭亭玉立的向日葵。
“没有。”潘临溪试图舒展眉头,既然钟霓虹已经来了,就先听听是什么事情,大不了就厚着脸皮、硬着心肠拒绝她。
虽然她是自己的债主,可也不意味着自己在她面前没有人身自由。
“如果你有不开心的事,不妨说来听听。”
明明钟霓虹的语气很诚恳,可潘临溪还是觉得她的话有点刺耳,“说出来让你开心吗?”
说完,她见钟霓虹明亮的眸色瞬间僵了僵,于是,她避开了她的视线。
“你不开心,我怎么可能会开心?这不是你早就知道的事实啊!”
该死,又是这种她所擅长的没有距离感的亲密话语。
潘临溪提醒自己,不论对谁,钟霓虹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说出这种能让人卸下防备的话,不必对她心软的。
虽然这么认为,可抬眸撞到对方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时,她的心虚还是加重了,于是她再次错开她的直视。
“我都说了,没有。”潘临溪看向钟霓虹身旁的四季竹。
“潘,你该不会——”钟霓虹话语中断的同时,她水灵灵的眼睛睁得好大。
潘临溪觉得她在卖关子,所以并没有配合催她快点说,只无动于衷地看着仿佛真的受惊的她。
“我的事,你听说了对不对?”
钟霓虹早就觉得,纸包不住火。她满脸期待地盯着潘临溪,希望立刻得到她的肯定回答。
潘临溪才舒展不久的眉头又蹙起,照钟霓虹现在的模样,她所谓的非常重要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小事了。“没有的。你要在院子里说吗?”
钟霓虹鼻腔哼出一股气声,她诱人的唇微微一抿,美丽的眼睛漾起笑,“你连生气的时候,声音也这么好听。”
潘临溪对钟霓虹的答非所问见惯不惊。也许吧,在说非常重要的事情之前,她在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让彼此都放轻松些。
见潘临溪不为所动,钟霓虹又说:“对我的赞美,潘,你好歹也该表示一下吧!我可是不会轻易赞美任何人的。”
不会轻易赞美任何人?——
如果可以,潘临溪真想对钟霓虹翻白眼,能说会道的她,好听的话不是信手拈来吗?
而且吧,说她声音好听又算什么赞美呢!
这简直等于有人夸王菲会唱歌、夸张曼玉会演戏,乏味。
“钟霓虹,”现在,潘临溪可以直视她的眼睛了,“如果我说你长得很美,你会觉得我在夸你吗?”
“当然会啊,你说吧,就现在,我还从来没有听过你夸我长得美呢!”
潘临溪被气笑了,钟霓虹就是有这种本事,明明是一件人尽皆知、无需多言的事,她就是能够说得特别认真。
“何必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