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西将军与征北将军乃是护国将军谢蕴的人,其夫人有意同谢怀仪拉近关系,可又实在惧怕她的威严,故而两位将军夫人彼此交换了眼神,先由征北将军夫人吴氏开口奉承道:“娘娘这里的新茶芳香馥郁,令人唇齿生香,真是难得的极品。”
征西将军夫人胡氏立马应承道:“是呀,若非娘娘召我等入宫,臣妇们哪有机会喝上这样的好茶。”
两人一唱一和,试图通过夸赞椒房殿茶水的清香来拉近与皇后之间的关系。
不得不说谢怀仪的脾气古怪,寻常人听到这样的夸奖,势必要说上一两句“谢谢”,可她却持起茶盏,抿了一口道:“确实不错。”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众位将军夫人脸上异彩纷呈,吴氏跟胡氏尴尬得不知所言,只得讪讪坐下,再也没有开口的勇气了。
饮了几口茶水,喉咙很是清润,谢怀仪理了理绣有缠枝牡丹的袖摆,漫不经心地开口道:“谁是陈轶的夫人?”
她的声音带着一点料峭的冷意,大殿本就有股肃冷的气氛,她这话说出后诸位夫人人人自危,陈轶与谢家的矛盾已到了白热化的地步,这个时候谢皇后却把陈夫人召进宫。她们不禁同情起这位皇帝宠臣的夫人来。
待谢怀仪话音落下一瞬,一位身穿上黄下青钿钗礼衣的夫人起身向她行了一礼,五官清秀,略施粉黛,说不出的清秀可人。
“臣妇光禄勋陈轶之妻柳氏见过皇后娘娘。”
一言一行落落大方,毫不见扭捏,既不过分亲近,亦不显得疏离。
谢怀仪难得给了她一个好脸色,而后殿内又是一片寂静,这样的聚会难免过于无聊,夫人们神经紧绷,快要崩溃,终于等到一句“晚枝,送各位夫人离宫。”
“陈夫人留下。”
夫人们心下一颤,不好揣测谢怀仪的用意,只得匆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宣室。
瑞兽炉中升腾起一缕缕轻烟。
“咚!”“咚!”“咚!”成砚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案几上,神色平静。
“你是说皇后召见了三品及其以上所有武官的夫人?”
“是。”陈轶恭敬站在台基下方,将自己所知道的如实相告。
“呵。”成砚轻笑一声,然后又问道。“你的夫人也去了?”
“是,臣的妻子一早便乘了皇宫的马车去了椒房殿。”陈轶陈述完事实,没忍住又强调了一句。“臣已经嘱托过妻子,万万不可听信皇后的只言片语,她不会背叛臣,也不会背叛陛下。”
毕竟皇后此举太过诡异,不可不防,她将命妇召进后宫,自然不可能是单纯的找茬给她们一些罪受。联想起自己近日与谢家的冲突,很有可能是皇后想通过他的妻子来拉拢他。
如若是这样的话,他势必要向陛下表明忠心。
“陈卿放心,朕并没有不相信你,也并没有不相信你的夫人。”
“那陛下,我们需要做些什么来阻止皇后吗?”陈轶有些不放心。
“不必,让她去吧。”成砚幽幽叹了口气,神色说不出的复杂。
“可是……”陈轶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向来稳重的他有些慌乱。“臣担心臣的妻子,她于臣是万分重要的人。”
一个大男人此刻多了手足无措的慌乱感。
成砚突然有些羡慕陈轶,最起码他可以将有些话宣诸于口,他安慰道:“你让你的夫人见机行事,可假意顺承皇后,如此不仅可以保全自己,还可以打探消息。”
陈轶有些犹疑。
他舍不得将自家妻子置于危险境地。
成砚见状,似叹息般幽幽道了句:“她不会伤害你的妻子,她想伤害的从头到尾只有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