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歌对奴婢说了,是小姐昨夜贪凉,不肯关窗,这才加重了病情。若是回了将军府,让夫人看到形削锁立的小姐,该如何是好?”
嗯,开始打亲情牌了么?天知道当她说我不该这样的时候,我有多紧张,还好翠歌反应够快,竟然知道变通,我在心里悄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嬷嬷,不是的,不是的!”我故意摆起手,作势往四周瞧了瞧,满面惊慌地凑近,对她说道:“我昨天晚上做梦了,我梦见了鬼!”
“小姐慎言!”余嬷嬷低低的呵斥了一声:“子不语怪力乱神,小姐还是休要再提。将军和诸位少爷都是驰骋沙场的好男儿,将军府的女子也皆是巾帼不让须眉。小姐此话要是让外人听到,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因为他们杀人太多树敌太多了呗!我忍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面上还要做出受教的样子,无限委屈道:“人家说的是真的嘛!嬷嬷,我昨夜见到的鬼不是别人,就是住在半山腰的张妈妈,张妈妈嬷嬷你听过吗?有时候她也会给我们送些新鲜的瓜果蔬菜又不大与人闲谈的那个张妈妈!”
余嬷嬷闻言,面色一变,见我一动不动的盯着她,方放缓了声调,道:“小姐昨夜烧得厉害,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张妈妈她……”
我微微地坐起,很是好奇地问道:“她怎么了?”
“小姐别急,左不过是昨夜的事,听说张妈妈昨夜在自己家遇袭,凌晨以前,就已经咽气了。”
“啊!”我低低地惊呼了一声,用帕子捂住嘴,不敢置信地看着余嬷嬷。她对我点头,道:“原本奴婢还在奇怪,为何小姐会忽然高热,如今一想,便是解释得通了。小姐之前可是与这张妈妈接触颇多?”
我低头,手一圈圈绞着帕子:“是有过几面之缘。”
见她将信将疑,我又补充道:“张妈妈的女红做得极好,我去向她讨教过几次。”
余嬷嬷点头:“这就是了,想是那张妈妈没咽气以前,特意来跟小姐道别了。如今她人也去了,小姐切不可多伤心,好好养病才是。”
我点头。
“俗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人食五谷杂粮,就有生老病死,张妈妈只是先走在了前头罢了。”
我又点头。
“虽然人已经去了,背后说一个死人的坏话实在不妥,但奴婢也不得不多句嘴,小姐委实不该去寻外面的人,女红也好,花黄也罢,自有将军府的人派人来,断没有小姐低声下气向外人求教的道理。”
我把头埋得更低,心中一阵凄凉,若非我自寻活路,若不然,怕是早就无人问津了吧。先前那些敷衍塞责的婆子是例子,这身子原本的主人更是如此。
我装腔作势地咳嗽了几声,背后才来说好听的话,谁不会?余嬷嬷见我露出疲倦神色,道:“小姐先歇着吧。”
“嬷嬷!”我叫住了她,双手放在床榻边上,战战兢兢地问道:“等我病好了,可不可以去张妈妈坟前上柱香?毕竟相识一场,她也曾指导我女红,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看着余嬷嬷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我假装缩了缩脖子,极害怕地说道:“听说,她孤身一人,连个亲戚也没有。”
余嬷嬷的脸色青白交加,听到最后一句,才道:“小姐心善,就依小姐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