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照镜子时友枝才发现,口腔里有颗智齿磨得前牙隐隐发痛,还时不时跳着痛那么一下,那感觉真的奇奇怪怪的。
难不成是之前吃话梅酸着了?
她困惑地揉着脸颊,在手机里预约了下周的牙医,然后转身去写作业。
沈归京偶尔在自习课时过来找祁凛,吹一声口哨,篮球从友枝的头顶如流星般飞过,再稳稳落在身后祁凛的掌心。
他单手抵着篮球在指尖拨弄两下,球体飞速旋转,还不忘挑着眉嘲讽她:“胆儿可真小。”
“你…”她捂着胸口一脸惊魂未定,回过神正要发怒,对方已经套上校服外套熟练出逃,潇洒地旷掉最后两节的自习课。
在数学老师气急败坏的声音里,她只能看到一个单手撑着跃过后排课桌、飞速跑出教室的的高挑少年身影,黑白校服外套被风吹起,漆黑的发丝狂飞乱舞,背影轮廓张狂又无法无天。
——从来不写语文作业。
很张狂地抄写完同桌的,然后扔给她。
脾气不好,坐后面喜欢玩她头发。
手臂上经常有伤,有时候是淤青,有时候是被绷带缠的一道小口子,有时她会看到对方站在洗手池前,拧开水龙头蹙着眉清洗,动作有些粗暴。
祁凛的唇角贴一块创可贴,因为上课总睡觉,醒来时一头黑发翘着,偏偏他眼睫毛长的过分,被老师训了,依旧垂着眼睑,那样混不吝地起身站着,懒散又不驯。
很喜欢听歌,《新地球》和《数星星》。
又很放肆,每次午休,低头趴在桌上,友枝能听到他耳机里传来浅浅的音乐声。
——一个成天不学无术、打架斗殴,性子还总阴晴不定的痞帅坏学生。
这是目前,她对他的定义。
“都抓紧时间啊,一会叫人起来回答。”
台上的数学老师催促着人们做卷子,这个严肃的老头总是喜欢占用他们的自习课,友枝厌烦地拿起水笔,无意识地在空白稿纸上写了一个祁字。
连笔字,最后的那道竖力透纸背,她回过神来,蓦然一愣,友枝轻轻蹙了蹙眉,很快就划掉了,然后她翻到白纸背面,开始演算起来。
做不完的卷子,短暂睡不够的课间十分钟,偶尔可以放纵睡觉的美术课,拥挤的食堂以及等待她勘测的校内泳池。
如果没有后面那个混世魔王对她时不时的戏弄,这样的日子,她倒也还安生的很。
下午有一节排球课。
排球馆。
友枝穿着白色运动服,黑色短裤,露出两条纤白的长腿,骨骼分明,膝盖泛着淡淡的红。
下腰,蓄力,桃花眼盯着不断抛空的球体,然后找准机会迅速冲到网前。
她高高跃起,挥臂,扣杀。
排球旋转落地,得分。
她身上有种力量,肤色是暖白的,濡湿的发丝粘在细长的脖颈处,让皮肤染上一层微粉的颜色。
瞳孔漆黑晶亮,她低头舔了舔唇,指尖抚过耳后汗湿乌黑的长发,扬起下巴,霎那间,是少年感和少女感并存着并很强烈的那种漂亮。
又一次接球,扣杀得分,落地,白色鞋子摩擦地板,发出轻轻的响。
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