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霖棐将浓重的夜色关在窗外,回过头道:“睡觉吧,等你醒来,差不多就该到了。”
“我们去哪里?”净业寺是肯定不能回去了,毓灵宫也不大可能,马车行了半个时辰有余,上官令仪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此行的目的地。
温霖棐耸耸肩,示意她问陶珩衍。
“一处别院。”陶珩衍想了想,又补充道,“那里适合静养,等你伤势好一些,再回毓灵宫。”
“这……”想起醉流霞离开前说的话,上官令仪有些犹豫不决。
当初她撂下的一番狠话虽是为了脱身的权宜之计,但失信于他人,到底让她有些为难。
只是现下她的伤势确实不适合再奔波。
而且,留下来未必能达到“静养”之效。从现下情况来看,黑衣人也好,徐青溪也罢,两股势力犹如跗骨之蛆,阴魂不散。
即便如此,她依然更倾向于留下来。
一来是为了连缬花,二来,孟夏与上官阑的死多少与平遥山庄有牵扯。
从陶珩衍这里,或许能有所收获。
“我已修书一封遣人送去了毓灵宫。”陶珩衍不知上官令仪在犹豫什么,但这件事还是有必要告诉她一声。
上官令仪的眼神霎时布满了惊慌:“你都说了些什么?”
“自然是如实告知近日之事。”陶珩衍带了一脸谑笑欣赏上官令仪心如死灰的表情,待看够了才慢吞吞接着道:“不过没提你受伤的事情。”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陶珩衍恐怕已被上官令仪剜的连骨头都不剩。
陶珩衍从座椅下的抽屉里取了块白布,若无其事的擦着剑鞘,嘴角勾起得逞的弧度。
经了这一番闹腾,倒是让上官令仪摇摆的心安定了下来。
信送到之后,毓灵宫多半会派人来接她。
为了避免各种误会以及走岔这种事情发生,她还是待在此地比较稳妥。
寻了个合适的理由,悬在上官令仪心头的石头终于安稳落地。
她看了看已经歪头睡去的温霖棐,也觉一阵困意袭来,正要闭眼休息,无意间却瞥到陶珩衍手中的剑。
他今日随身所携带的竟然不是软剑。
惊讶之余,上官令仪的目光随着陶珩衍擦拭剑鞘的动作扫过其上每一处纹饰。
半晌,她摸出斜在腰间的短刀,借着微弱闪动的烛光,将剑鞘与刀鞘上的纹饰仔仔细细对比了半天。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握住了刀鞘,随后缓缓沉下去,露出陶珩衍狐狸般的笑脸:“看出什么了?”
上官令仪看着他放大后的脸,一时大脑空白,愣了半天才道:“纹饰,好像差不多。”
晚上光线暗,她看的不大清楚,不过从模糊的轮廓里,还是依稀寻出了相似之处。
“之前没有见过吗?”陶珩衍讶然。
上官令仪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像见过,不过没什么印象了。平遥山庄的剑鞘上都有这个纹饰?”
倒映在陶珩衍眸中的烛火跳了跳,他垂下眼帘,简单明了的说了个:“不。”
“铸上这个纹饰的剑鞘,并不多。”陶珩衍的指尖轻轻划过剑鞘的首位,语气里有说不出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