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来,很少有人再如此唤她。为数不多的那几次,也立刻被改成了“二宫主”。
上官令仪闭着眼睛,缓缓道:“很久没回毓灵宫了吧。”
空气凝固了许久,才听醉流霞略带疑惑道:“你不是……”
“把我当成无知孩童看待,是你们最大的失误。”上官令仪语气里带了少有的冰冷。
“寺庙根本没有失火,对吗?”她直直盯着醉流霞,后者则有些闪躲。
秋日天干气躁,然而昨日刚下过一场暴雨,各处潮气未褪。即便下午的日头烈了些,终究不至于到了引火的地步。
从这句话开始,上官令仪心中就多了一层戒备。毕竟戏场上那一次,她亲眼见证了徐青溪是如何面不改色说出哄骗众人的谎言。
之后徐青溪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倒让上官令仪有些摸不着头脑,然而在闻到她身上清香的那一刻,一切都已明了。
为了避免被她身上不知来历的香熏成傻子,上官令仪先发制人,赶在晕倒之前识趣地躺了下去,正合徐青溪的心意。
事实证明,她半点都没有猜错。
本该“还在休息”的醉流霞就在门外候着,寺院失火的消息,十有八九是假的。
“现在没有。”醉流霞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忍。
阴云霎时布满上官令仪眉间:“为何?究竟是何恩怨,一定要搭上他们的性命?”
即便醉流霞与温霖棐相处的不大愉快,但也绝没有到生死相搏的地步。至于出尘仙子,甚至没有与陶珩衍几人正式见过面。
“二小姐,这与你无关。江湖中势力错综复杂,不是你所能想象。最近你且在此处静心养伤,过些日子我会送你回毓灵宫。”醉流霞上前几步,在床前两步远的地方站定。
“那你呢,现在属于哪个势力?”上官令仪撑着一只手坐起身,连日来她已习惯这样的起床方式。
“醉流霞不过是江湖散客,不属于任何势力。只要能达到目的,可为任何人效力。”满面胡渣遮不住他的诚恳。
上官令仪忽的一笑,肩头随之颤了两下。
“为何不回来。宁愿隐姓埋名,把自己打扮成这副模样,也不愿意回毓灵宫?”
醉流霞摸了摸硬的扎手的胡须:“我无颜再见毓灵宫中任何一人。二小姐此番回去,还请不要向老宫主和大小姐提到我。就当,我已经死了。”
“那本就是意外,没有人怨你。”上官令仪目光深远,望向窗外,尽是枯枝残叶,她才恍然记起这里看不到层叠的山峦。
醉流霞没有答话。
最难放过自己的那个人,往往是自己。
“你之前说受人所托,那人是谁?”明确了醉流霞的身份,上官令仪便可以完全确定那人不是姥姥或姐姐。
“没有人。”醉流霞的回答让上官令仪有些意外。
她想到了各种答案,却没想到最简单直白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