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珩衍手中的剑接着上一个招式,行云流水地划过大汉的要害处。
太过专注眼前,有时未必是好事。
令仪松了一口气。
夜风一阵一阵从敞开的窗口吹进来,令仪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这才意识到她是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
虽说方才情势紧急,没人会注意到这一点,她还是连忙把衣服拉好,不自然地扯了扯领口。
温大夫像是没看见令仪的动作,一面低着头收拾医具,一面道:“伤口我已经重新包扎过了,只要不再裂开就不会有事。药已经熬好了,等会儿就让人送上来。”
她抬起头,目光不经意扫过屋里众人,最后落在仰面躺倒的大汉身上,顿了顿道:“等会儿我亲自送上来。”
“麻烦你了。”令仪的声音依旧微弱。
温大夫侧着身子淡淡瞥了她一眼:“只要你别再逞能,就不麻烦。”说着就往外走去。
谢怀风面露难色,看了看怀里一动不动的燕婉:“霖棐,这……”
“她只是晕过去了,躺个一时半刻就没事了。”温霖棐住了脚步,挑起细长的眉毛看着谢怀风,接着道,“你若是想一直抱着也可以。”说罢甩了甩宽大的袖子,头也不回出了门。
“我不是故意要抱着她的,总不能让她摔到地上。”谢怀风无济于事地大声解释。
谢怀风垂下眼睛看了看死死靠在他肩上的燕婉,并无醒转的迹象,只好不知所措地向陶珩衍投去求救的目光。
陶珩衍正苦口婆心地劝说令仪换到另一个房间去,目光片刻不离令仪那张苍白的脸。
谢怀风幽幽道了句:“重色轻友。”无奈地扶着燕婉出去了。
“之前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这个房间确实不大安全。况且。”陶珩衍往地上瞥了一眼。
“总不能与尸体同住一屋。”陶珩衍晓之以理,又带了些恐吓,想要以此动摇令仪。
后半句话显然起了作用,一个十七岁且尚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孩子,对这样的场景有着本能的恐惧。
到了嘴边的拒绝终于收了回去,化作一个重重的点头。
陶珩衍注视着令仪不大好的脸色,眯起眼睛笑了笑。
新的房间依旧在陶珩衍隔壁,令仪简单的用过饭菜,服下温霖棐亲自送来的药,把陶珩衍送回的剑放在身侧,才心满意足地进入梦乡。
彼时已近五更。
陶珩衍轻轻关了门,越过自己的房间,向方才的屋子走去。
谢怀风已在屋里等着。大汉的尸体依旧没有被处理,这是陶珩衍的意思,留他的全尸,尚有用处。
大汉仰面躺着,直直瞪了双眼,一截刀柄还在手心里握着。
刀是再普通不过的刀,没有任何纹饰或是标记,或许是怕被人顺藤摸瓜查出底细。
衣服也是再常见不过的粗布短衫,如果仔细看的话,左胸处有几处脱线。
陶珩衍扯开他的衣服,左胸上赫然有几处细小的伤口。
陶珩衍笑了笑:“不愧是飞雁山庄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