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和上头报告,你先坐一会儿。”李科长说。
“请便。”米嘉说。
飞龙资产和米嘉无冤无仇,不应该平白占人便宜。只不过米嘉自己也穷,所以才利用其实没有拆迁这一点来逃租金——签个拆迁的时候才赔钱的合同,没拆迁当然就不用赔钱了。要是停车场赚了钱,米嘉还是会付租金的,没赚到钱那就没办法,万一要是赚多了,还可以给飞龙资产分红。
天气很热,米嘉一会儿就把一杯茶水喝光了,左右看看没人理,于是自己去饮水器倒茶。喝过几趟之后茶叶都泡没味了,李科长才走回来,他跟在一个高高瘦瘦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后面。
“你是天材广告的米老板?”那中年男人说。
“您好。”米嘉站起来伸出手,“您贵姓?”
那中年男人看了米嘉好几秒,才伸出手来和米嘉握手。
“免贵姓张,张发生。”那中年男人说。
“原来是张总。”米嘉忽然想起来,李科长不就是误会了他是张总的关系户,现在正主出来了,不由有些尴尬,虽然米嘉根本没有借张总的名声。
“你想要租九曲巷12号仓库,租金还一分钱都不想给?”张发生坐下来说。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把。”米嘉说,“我给仓库建广告牌,做洗车店,等拆迁了大家一起分赔款。”
“你就确定人家能赔钱给你?”张发生说。
“如果没能赔钱,损失完全由我承担。”米嘉说。
“那我们还是损失了租金啊。”张发生说。
“要拆迁了,这笔租金你们本来就拿不到手。”米嘉说。
“我们不要额外的赔款,只要等着拆迁赔款就行,这不是更简单吗?”张发生说。
“那我没什么话好说。”这样的话米嘉赚不到钱,不过省了麻烦,也算是好事。
“我们是大公司,跟你签一个没有租金的租赁合同,过不了财务部的。”张发生说,“我最多可以给你一个优惠价,每个月2000块钱租金。这些租金你可以暂时欠着不给,等拆迁赔偿一起给。”
“拆迁赔偿还要对半分吗?”米嘉问。
“那是当然。”张发生说。
“那我不是很吃亏?”米嘉说。
“一个月两千块钱而已,拆迁赔偿款没这么少,一个广告牌可以要好几万赔偿,洗车房可以要十几万。”张发生说。
其实并没有这么容易,地产公司又不傻,建广告牌多少钱,洗车房的设备多少钱,能不能搬走,搬走会损失多少,人家清楚得很。只不过人家能够在地产上赚大钱,所以才给你明显高了的赔偿。可人家算清楚根本赚不了钱之后,就不会干这种赔本生意。
“那还是算了吧。”米嘉觉得太麻烦了,本来只是想来捡个便宜,捡不着那就见不着,反正也没成本,顶多就是骑共享单车的钱,还喝了几杯茶可以冲抵呢。
“那你想怎么样?”张发生问。
“我觉得自己经验实在太少,没资格和飞龙资产这样的大公司合作。等我以后成长了再来麻烦张总。”米嘉说。
“你这家伙。”张发生笑了笑,“就一心想要占便宜,占不成便宜立马就跑。”
“我不是这个意思。”米嘉赶紧说。
“这一次要拆的地方很大,可以下手的地方很多,我这里不行,还可以另外找地方。”张发生说。
米嘉这次没法子否认了,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我很奇怪,你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小李还以为你是我的关系户呢,时间这么凑巧,那边刚提出要解除租约,你就上门了。要不是我自己知道不是,我都要怀疑。”张发生说。
“那个……我有很多信息来源。”米嘉其实一个来源都没有,不过别人又不知道。
“正好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去喝杯咖啡吧。”张发生说。
喝咖啡?喝什么咖啡?米嘉跟着张发生到了飞龙资产外头,拐进小巷子里,走了不到两分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一个很僻静的院子里。这院子周围长满了大树,遮住了阳光,在这大热的天气里居然很是凉爽。院子里开了一家咖啡屋,零零散散的摆了十几张桌子,张发生坐下,要了一杯卡布奇诺。
米嘉对咖啡完全没有任何认识,于是要了一杯冰咖啡,至少能解渴。很快他们的咖啡上来了,卡布奇诺原来就是牛奶咖啡,只不过牛奶打了泡沫,堆在咖啡上,味道很香。冰咖啡则是冰冻的咖啡,并不怎么好喝。
“米老板你真年轻。”张发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