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鬼怪?!”
雁歌一想不好,说漏了嘴。轻权和她比和父母更亲,又要去狩灵堂,肯定要对这事追问不休了。果不其然,轻权追着她问了一天一夜,书也没读进去。不过她心里也憋屈了很久很久,与轻权倾诉也没什么,两人便秉烛夜谈,说了许多许多。
然后从那一夜开始,轻权便不再把她当成自己的姐姐了。轻权甚至松了口气,并且感到幸运他知道他的荒唐,但那夜开始,便不是荒唐。雁歌是聪明的,也是美丽的。带着女儿家温婉的外表,带着将士般刚强的心。从小护轻权到大,也一个人扛起了大半个家。轻权对她,已经不只是感恩了。而今,知道了雁歌的灵魂究竟是谁,他放下了顾忌:哪怕他正在做一件所有人都会嗤之以鼻的事。
……
几年后,二人的父母相继去世,及冠的李轻权如愿去了狩灵堂,雁歌便与他同住。现在无人再限制雁歌,雁歌便再次经常去雁家陵墓。轻权心里清楚,常常从狩灵堂顺路回来,带着雁歌去热闹的集市看灯会、听戏曲,用心之至,毫不逊于从前雁歌为他的付出。而雁歌心思敏感,她清楚李轻权绝不只是在报答她。
但她没想到,李轻权是个胆子奇大的人。
“雁歌,今日我是兰阳的主司了。”
雁歌点了点头:
“很棒,仅次于典灵司了。”
此时的李轻权,家财万贯,宅子也是富贵一派,只是迟迟未成亲。雁歌也讨厌被催婚,所以自然不管李轻权。
“雁歌,今晚陪我喝酒吧,也算庆祝,如何?”
雁歌一身男装,长发高高束起,利落极了。她习惯如此,也喜欢如此。
“好。”
于是两人于院中对坐,痛饮一番。而李轻权早已无声地遣散了所有的下人,只留灯火倥偬,清风摇曳。
“怎么今天这么安静,有点不像你。”
李轻权有些醉了,托着脸望着雁歌。
“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的?”
“不知道,但至少不应该是现在这般安静。”
李轻权笑了笑,把雁歌揽到了怀里。
“一般人,真没有我这种体会。我现在都不知该叫你姐姐,还是叫你兄弟。”
“我总是男人装束,心也是雁歌的心,叫兄弟最好不过。”
李轻权把头枕到了雁歌肩膀上:
“可我不愿叫你姐姐,也不愿叫你兄弟。我只愿更没有血缘关系,只是萍水相逢。”
雁歌没有说话。
“轻权,有的事情是注定不可能的。”
李轻权点了点头,声音有些软糯:
“有些不可能,是可以变成可能的。”
雁歌一把推开李轻权,酒洒了一身,
“你要做什么?”
李轻权只是克制地低下了头。
“我既已是主司,说明努力总是有回报的。我已经有可以和丞相交好的身份地位了,雁歌。”
“你……”
“你的仇,我会替你报的。林家皇帝屠你满门,我便让他林家断绝后路。”
雁歌很想站起来打李轻权一巴掌,把他打醒,但是,她忍住了。
前世的仇还在,今天有人要替她报了,她如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