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片寸草不生的大漠上,烈日当头,风沙滚滚而来,这里除了黄沙,便还是黄沙,根本没有半点的生机可言。
渐渐地夜幕将至,遥远的天际隐隐约约的展露出了几颗新星。狂风在那片沙漠上不断的呼啸着,竟然将那仅有的一从杂草连根拔起,不知是吹向了何方,消失在了那漫漫长夜之中。
随着那杂草的离去,两个瘦骨嶙峋的身影出现在了那片黄沙之上,借着那一轮冉冉升起素月的清光,这才看的更加清楚了些。那是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怀中还紧紧的抱着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她二人想必已经在这沙漠上滞留了多日,瘦的根本不成人样,堪比黄沙般枯黄干瘪褶皱的皮肤没有半点的水分,布满了沙的青丝随意的散开来,那衣衫褴褛,满目疮痍的模样根本让人不忍直视,就好像是两具干尸一般没有半分生气,让观者触目惊心暗生凉意。
夜晚的沙漠不同如与白日里的炎热,此时堪比寒冬。冷风瑟瑟席卷着那黄沙在天地间来回的游荡着,清冷的光辉下那妇人怀中的小女孩,许是经不住那阵阵寒意僵硬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下。
她缓和了一小会儿,身子这才生了些暖意,努力的睁开了双眸可映入她眸中的却是一张毫无生气可言的脸。一时间她眼中布满了惊恐与不安,可她已经多日未进半点水食了,浑身上下没有半分的力气,喉咙也干涸的像是在被火烧般的疼,低沉嘶哑的声音从她的口中传了出来:“阿娘......你怎么了,快点儿醒醒啊。”
可面前的人却始终没有回应她,依旧在那里沉睡着,不论她怎样的呼喊,她口中的阿娘却始终没有半点的动静。后来她许是喊累了吧,声音渐渐的停了下来。素月下那张蜡黄的小脸上,呆滞无光的眼眸里暗涌着些什么,那是泪吗?
不,她早就已经没有泪可流了。呵,她怎么就忘了呢?阿娘她早就已经死了啊!她费尽了全身的力气,从她阿娘的怀中挣脱了出来,蹲坐在那妇人身旁陷入了无尽的回忆之中:
“卿儿,你渴急了吧,来快把水都喝了润润嗓子。”荒凉的大漠上,艳阳高照,就连那迎面而来的风都是那般的炎热。她们母女二人为了逃离追兵的追赶,已经是在这片沙漠上走了足足的三天三日了,水壶中的水也仅仅剩下不到一口,看着自己女儿那张枯槁的脸,那妇人早已是心痛至极。
前些日子,她们所在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卷入了什么恶事,一夜之间整个镇子上将近千人竟全然不知是死于谁的刀下。那横尸遍野鲜血淋漓的场景至今还无比清晰的映在她的脑海中,想到那儿胸口暗生了些呕意,可她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吐了。看着那孩子脸上流露出担忧的目光,她报以一笑以示宽慰。她们之所以能够逃出来,也是卿儿父亲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才换来的。
那妇人打扮的女子,衣衫虽破,脸上也沾了些许浑浊的污垢,让人辩不清她的容貌,可举手投足间尽显风雅之态,想必在那污垢之下定有一张不同凡俗的脸吧。她半蹲了下来轻抚上那女孩的脸颊,望着那孩子的目光温柔似水,可眼眸中却布满了绝望与无奈。她已经足足三日未进一滴水了,嗓子现在如同那轻薄的白纸一般,风一吹便撕裂开了。
她忍着痛楚脸上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声音嘶哑道:“卿儿,答应阿娘一件事好不好。将来就算是阿娘走了,你也一定要走出这沙漠,好好的活下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