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顾莹?”
不掩其实地讲,慕容曜这消息来得够唐突,我极力克制自己面上翻涌的不悦,回应出股愤懑。
“她肚子倒是挺争气的。不过这孩子生得下来,生不下来,还是个未知之数。”
慕容曜道:“我的想法和你恰恰相反。顾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能生下来;不过是男是女,就得看老天爷的意思。”
“皇上这话不觉地太武断了吗?淳元放肆一句,容舒玄如何决断这孩子的去留,你可是很好的参考。”
面对慕容曜话里玄机,我既明了也糊涂。
我明了的是,一旦这孩子生下来,且是个男孩,他必定是大历的储君,贵不可言;可我同时糊涂的是,容舒玄在某种程度上和慕容曜境遇相似,皆是不得实权的君王,如今最大的政敌给自己绵延子嗣,岂不是自留祸根?
至于我刚的说词,宋小钰小产,就是个很好的实例。
易地而处,我不相信容舒玄无所行动,放任顾家继续在朝中做大。
慕容曜一把揽住我的肩,说到:“看来你这些年,真太不了解容舒玄这个人。我和他,很多事属意上都是背道而驰的,我和你外祖父暗斗不止,却是人尽皆知的明面上政见不和;而容舒玄不同,他喜欢明面顺从,暗度陈仓。我个人觉得,除了大历的皇位,容舒玄现在没有什么东西允不得顾家礼这老贼的。”
“所以说,他这皇帝当的窝囊。”
我置气间,未曾深想慕容曜这话中的深意。
慕容曜摇摇头:“不,这恰恰是他的高明之处。事事越顺从,对方越放松,反扑得手的可能越大。淳元,人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听出了他的意思,我挺意外的:“皇上说的不同,是你的策略采取蚕食鲸吞,而容舒玄是等待一击致命?”
慕容曜笑笑:“是这个理。”
“玩火自焚。”我冷冷一答,讽刺到:“还真是出好戏,希望最后他们双方碰个玉石俱焚才好。”
“你就这般记恨容舒玄?”
有滋有味的话题,挑起别样的意味,我淡淡一笑,表现得不以为然。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可你明明知道——”
慕容曜声色略发颤了些,不似先前那般底气十足,我会意到他想说什么,即刻打断到他。
“皇上想说,容舒玄他是身不由己,不得也为之,情有可原?”
我咬住一半唇,脸色沉得厉害。
我抬杠道:“要我不恨,可以,让我李家三十九口活过来。别跟我说什么原谅,原谅不具有任何力量,不过是留给史书的一笔功过而已;我只知道血债血偿,不管是容舒玄还是顾家礼,欠我李家的,我定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你想让容舒玄死?”
忽然,慕容曜蹦出这么个说词,他惊了,我却笑了。
“死?哪有这么便宜,生不如死才是高招。他为了容家的那把龙椅,把我李家推入万劫不复,我就要亲手毁了他的天下!”
手托香腮,我冷光湛湛的瞄着慕容曜,说到。
“今日不妨给皇上立个兴头。我保证不出半年,顾莹肚子那团宝,胎死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