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听见许安然“咦”了一声,我心道恐有变数,忙探出头去看,却发现竟是他折腾了好半天都没能撬得开那口棺。
一口木头棺材,能有多结实?真是奇了怪了,难道上天还真听到了我的祈求不成?
既然老天都不帮他忙,那看来还是有机会的嘛,我心头不由得一阵窃喜,当下就开始盘算着等会要如何用我的一口铁齿铜牙循循善诱,劝导他赶紧乖乖从良。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不行不行,我又不是佛门中人,说这种话一点信服力都没有。
弃恶从善,善莫大焉?呃,这么文绉绉的估计他也听不懂啊。
……
这边躲在树后的我还没能想到个合适的说辞,那头许安然仍在不死心继续试探。
但见他近前去那棺木上摸索了一阵,口中自言自语地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话,手上动作却很快改撬为推。
可惜这厮撅起屁股直推得龇牙咧嘴,气喘吁吁,也没能推得开,远远的又挥手招呼着我去帮忙。
我见状赶紧装瞎。
自己慢慢弄去,我又不傻!离得那么近,要是里头的僵尸跳出来扑人了,我哪里还有一线生机啊?
见我不肯过来,他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了句:“迷信。”便动手继续推那棺盖,直到终于给他推出一道缝隙来,他又拿起铲子卡在那缝里头使劲儿一撬。
木头与木头之间互相摩擦的声音响起,不算太刺耳,但也不怎么好听就是了。
这么一来,没一会儿功夫棺盖已被利落地打开,我自认为做足了心理准备,两手死死地抠着树皮,奈何忐忑不安地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什么僵尸、妖魔、鬼怪之流。
真没事儿?
倒是许安然喝多了酒之后镇定得吓人,他把棺盖推下来放在一边,不紧不慢地上前去,捯饬了两下,棺材中陡然射出一道深紫色的亮光,这道光直冲天际,好似与天上的皎皎明月交相辉映。
不,连月光都被它压下去一头,以至于让见者产生了一种月光正在被它吸进去的错觉。
“啊,找到了。”他松了口气般地回头朝我盈盈笑道,“来看看吧,我知道你好奇。”
书上说,有些求道之人,会多年如一日地服食玉粉,以保持死后千年尸身依然不腐,且其躯体在黑夜中亦能发出寒光。
一想到今日葬下的恰恰是个信玄学的风水师,或许就说得通了,这棺材里头的光莫不是由此而来?
如若确是如此,想必此光便是从这人的肉身上发出,能有机会亲眼见证这样的奇观,要说不感兴趣那是假的。
何况我这样的人从来敌不过好奇心作祟,可不仅仅是感兴趣,还难受得心里痒痒,满心地想要一睹为快。
于是我也不知哪来的胆量,瞬时像离了弦的箭一样飞奔过来,惊呼:“那是?”
“嗯?”这厮听见动静猛然站起身来,上前两步将我挡在外面,“现在怎么不怕了?”
“哎呀呀,你就让我看一眼嘛,我都没见过会发光的人呢!”任由我在他面前又蹦又跳的像只兔子似的,他自巍然不动,像座高山似的挡在跟前,我怒极:“看一下嘛,你这人也忒小气!”
“冤枉啊,小姐姐!我可没说不让看。”他大声喊冤,手上提着我的后颈拎小鸡似的放在棺材前,我鼓足勇气勾着脖子看了一眼。
只见一颗鸡蛋大小,光洁无暇的圆润玉珠静静地躺在棺底的黑色锦盒里,珠子周身光辉盛极,乍一看这团光晕得有绣球大小。
玉珠一面如饥似渴地吸收着月光,另一面自身的光亮越来越亮,越来越耀眼,很快就将阴森森的坟地照得亮如白昼,我惊得呆了,好一会儿才想到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
衣服上居然没有沾上土,很干净,干净得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