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走到一楼时,楼下食客一阵唏嘘,我强忍着快要红透脸的紧张感,目光偷偷的扫向四周,心里还一遍一遍默念着月老的提示:看着顺眼的单身男子,仪表堂堂的单身男子,气质过人的单身男子——噫!你别说,还真有!
右边角落里那张桌子上,一个长发半披散着的玄衣男子正半眯着虎目自斟自饮,借酒消愁,迷惘的神情大有今夕何夕、何所去兮之感。
怎么形容呢?明明是一副颓废模样,却不能让人升起半分厌恶,反倒心下为其哀伤不已。看到他的第一眼,我脑子里就很自然的冒出两个词,文人、侠士。两个相差甚远,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相对的概念,却在同一人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这人,可是受了情伤?
不然怎会这般肝肠寸断,独自在外买醉?
胡乱猜测一番,没个头绪不说,还导致心中愈加五味杂陈,我一面偷偷望着他的模样,一面缓缓走下楼来。
“哎呀呀!要死要死要死……”
不好,裙子太长被绊住了!眼看着整个人已经不由自主往下扑过去,我惊恐地叫了一声,碎碎念间索性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这下丢人丢大发了!但愿不要脸着地才好……
正抱怨着,突然传来“嘭”地一声闷响,我猛然睁开眼,眼睁睁看着刚刚那个玄衣男子一掌下去,随后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掌风带着朝我飞过来,再反应过来时,三张打点整洁的桌子正好在我面前一字摞起,堆成了一个高高的桌塔,我稀里糊涂地落在桌子上,桌塔晃了两晃,最后还真的没有脸着地。
因为我是脸着桌的。
不,脸着桌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刚刚那个人,他使出的绝对是某种很厉害的武功吧?真正的硬派功夫啊!
帅!太帅了!啧啧啧,这才是真正武林高手的气派啊,要不是我早已心有所属,指不定这会儿已经芳心暗许了!
不过他为什么会用桌子来接我……
一般话本里的桥段不该是这位大侠飞身而出华丽登场,接着上演一出英雄救美么?咱这是不是磕碜了点?再不济也该是用绸带什么的吧,桌子算怎么回事……
想必这位大侠不走寻常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啊。这样想着,我自觉好受许多,便不再纠结关于那几张硬邦邦的桌子了。
但是我恐高啊……
终究还是咬了咬牙起身沿着桌角爬了下去,没办法,这种时候已经顾不得形象了。
一旁的小二对此司空见惯一般懒懒地把桌子搬回了原处,我则毫不迟疑地溜到楼梯后头整理了一下衣装发饰,再次款款移步径直来到他桌前,俯下身来极尽温柔所能事轻声与他道:“公子,小女子可否有幸与公子饮上几杯?”
诚然内心对他这生人勿近的气势有些畏惧,刚刚那一跤也确实摔得我有点蒙,我依然不曾忘了下楼来的初衷——勾搭此人。
以往一直以为此等武功高强之人定然都只存在于话本之中,今日一见竟生了倾慕之意,虽然心口不一的做派有些令人不耻,但我也确实是对他抱着些好奇心的,把堂堂武林高手变成现在这样落魄模样的女子究竟是何许人也?
自顾自倒着酒,玄衣男子未曾抬起头理我一理,好似并未听见我的话一般。
我不死心地继续搭讪:“公子有什么心事不妨说来听听,洛樱或许可以替你解了忧愁。”
这时他才悠悠抬起醉眼看向我,眼中划过一丝惊异,惊异过后便是足以融了凛冬寒冰的无尽深情:“你,你回来了?”薄唇微颤,他只这么轻轻开口,话语声竟是与洒脱倜傥的外在样貌极不相符的温柔,出奇的好听。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