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须置气,冷就直说,朕怎舍得让你受冻呢。”说着,皇帝将尹禾的两只手都握在手中,用手炉温暖着。
韦琪突然觉得有点反胃。
她和声细语地接话道:“这日头出了来,奴家倒是觉得有些热了。”
皇帝闻言偏头看她。
只见她细长白净的手指在衣领间解动,露出一小截嫩白的颈脖,她越是往下解,裸.露的肌肤越是显眼,就在那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时,她的手停下了。
日光下,她肤白胜雪,似能透光,微张的领口更是引人遐想。
见皇帝目不转睛地盯着韦琪,眼神都快要黏上去了,尹禾只觉得怒从心头起,用力捏了捏他的手掌:“陛下,怎的还没有鱼能上钩?妾身都等困了。”
她声音本就嗲,撒起娇来能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朕非鱼,安知鱼之所想?朕难道不想满载而归?”皇帝似乎被她问得有些不耐烦,只因她已问过好几回。
韦琪轻笑了两声,轻快悦耳的笑声引起二人注意。
皇帝不自觉也被她的笑颜感染了,问道:“云画,你这是在笑什么?”
韦琪娓娓道来:“陛下和尹小主有所不知,常言道‘霜前冷雪后寒’,鱼儿在水中也是可以感知温度的。在降温之前,它们会出来活动寻找食物,降温后则躲在湖底的深水区避寒。现下恰恰是雪后,鱼儿不出来,自然就不会上钩了。”
她的话如清风拂面,让人醍醐灌顶,也听得舒服。
皇帝若有所思地点头,伸手去摸长须,却发现长须已不见。
他笑了笑,把手伸去拍了拍韦琪的背,顺势搭在她的腰间:“原来如此,那朕往后还是雪前来冰钓罢。云画,没想到你懂的还不少。”
韦琪低头一笑,嘴上说着谦虚的话,不动声色地往前稍许,不让他碰到自己。
怀孕的内人还在身边,就对旁的女子毛手毛脚,看来,这种男人还是要挂在墙上才老实。
他那怀孕的内人自然是气得不轻,直接出言打断了这两人:“陛下,妾身突然好想吃酸梅。陛下叫人送来好不好?”
皇帝愣了愣,随即惊喜道:“想吃酸?吃酸好啊,酸儿辣女,你啊,必定是要给朕添个小皇子了!来人!”
他兴致颇高地吩咐着内侍去御膳房取酸梅,想了想又让他多拿些酸枣糕、山楂糕和葡萄什么的,像是要大张旗鼓地在此办一场酸食品鉴大会。
见自己如此受重视,尹禾又笑了起来,受用地靠在皇帝的肩头上,用眼角睥着韦琪:“不知云姐姐想吃什么,不若陛下一并叫人拿来吧。”
皇帝也看向韦琪:“云画,你可有何想吃的?”
韦琪摇了摇头,大方笑回:“谢陛下与小主美意,奴家就不必浪费了。”
“怎么能说浪费……”
说到一半,皇帝突然意识到什么。浪费,对啊,他怎么还能这般铺张浪费。眼下国库亏空,今年的雪灾赈灾款都不一定能拨出,这会儿还是莫要这般浪费的好。
他沉吟片刻,又抬头对内侍道:“你就取些酸梅来就行,其他不必了。”
尹禾闻言,脸色骤变,正想起身说些什么,此时一把男声从旁传来:“皇兄,云画,你们怎会在此?”
他们一齐看去,只见兴王正一身骑装,雄姿英发,沐浴着阳光走来。
皇帝向他解释了他们为何在此冰钓,又为何将韦琪叫来后,笑着反问他:“你不是说去野郊冬猎么,怎的这么早就回来了?”
兴王手捧着头盔,也笑了:“还未出城门,就听到有人说昨夜的大雪封了出城的路,便就作罢折返了。”
见韦琪走到了他身边,他正想低头问她可还有事,就见她主动勾起了他的另一只手,对他笑:“那我们一齐回去吧,殿下?”
感受到手里的温热,兴王有些不自在地紧绷起来,点了点头。
这一切当然也落在了另外两人眼里。
皇帝看着这一幕,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有种极其不快的冲动,却发现自己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不快。
拳头握紧又松开,他只憋了一句:“你们别回去了,中午陪朕一起用膳吧。”
韦琪笑容灿烂,大方回道:“谢过陛下好意,只是,陛下还是多陪陪尹小主吧。瞧着小主的脸色,似是不太好了。”
确实不太好了,脸都成猪肝色了。
尹禾听了实在忍无可忍,拍案起身,指着韦琪道:“云画,你今日来此到底有何居心?”
韦琪无辜地眨了眨眼:“是尹小主让奴家来叙旧的,小主怎的忘了?”
尹禾一时语塞,恼羞成怒,竟直指着韦琪就放言道:“你!你别嘚瑟,我告诉你,你与七皇子的苟且之事,我可是知道得真真切切!”
她此话一出,四下俱静,似乎连风声都停止了。
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惊恐地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