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光斑穿过窗棂,让本就烦躁的姚正颜愈发难捱。
许是在药物的作用下,她这样将死之人竟赚得了片刻回光返照的时候,正闭目咬牙胡乱地撕扯自己的衣领。
夜听进来便看到这样的场景:往昔精致鲜活的小姑娘,如今枯槁凌乱的躺在床榻上,活像一条脱了水上岸的鱼儿,只能窒息地垂死挣扎。
他抵在门上的手颤了颤,旋即僵硬地收拢些许,又挪了挪脚下沉重的步伐。
姚正颜滚动间稍稍睁开一条眼缝,发现床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对方逆着光影,看不真切。
有了前面夜锦和姚舒云来看自己的教训,加之自己这会儿如此狼狈,她不由得下意识想起方才姚舒云对她说的话——
让她尝尝男.欢.女.爱.的滋味。
事实上,姚舒云也的确想让人进来糟蹋她,好叫夜听过来时能亲眼瞧瞧。只可惜他们来得太快。
姚正颜怕的要命,一边躁动一边抱紧自己惊恐地往后瑟缩,尖叫着:“不、不要过来……滚开、滚!”
她这一举动深深刺痛了夜听。
总是这个样子,一见他就惊惧,永远想躲着他、疏远他。
心绪稍有破绽,千生骨的毒性便蛮横地侵袭着他的理智,浑身的剧痛让他整个人都止不住地瑟瑟发颤。
他一忍再忍,最终还是膝盖一软,踉跄地跌坐在床沿边。
然而他这砰然一声降下身,倒是让姚正颜看清了他的脸。
“皇、皇上……?”
她使劲晃了晃脑袋,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勉强找回些思绪,壮着胆子仔细端详片刻,才敢确认眼前的男人,的确是那位不苟言笑、阴鸷嗜血的暴君夜听。
男人依旧不说话,面无表情地凝视她。
姚正颜咬了咬自己的唇瓣,眼下自己身体的异样羞耻,更让她觉得对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小丑。
她脑中浮现姐姐提到皇上时的不甘——
“皇上答应来看你最后一面了呢。”
“明明是我救了他,凭什么他只对你一个人好?”
“……”
所以……皇上真的来看她了?
可她在宫中这两年来,与他接触少之又少,又何来他对她好这一谬论?
然而眼下不是讨论这些无关紧要之事的时候。
她扑棱着挪过去,壮着胆子推搡他出去,原先苍白的小脸这会儿憋得通红,“皇上您…您快走啊!这里危……”
这大概是她此生唯二次触碰到他了。
他不喜人近身。
何况像他这样比阎王爷还恐怖的人,这些年给她带来的恐惧感不是一星半点,她想保命自然是躲得越远越好。
沦落到这样的关头,她实在分不清谁好谁坏了,但总归在宫中的日子没遭什么大罪,如今自己竟成了拖垮他的人,只恨不得他长出三头六臂赶紧逃离这里!
夜听仍是怔怔地看着她,像是没听到。
走?往哪走?
他想质问她,当初她非要嫁给夜锦,将他气得七窍生烟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回心转意呢?现在知道难受了?
可嘴巴颤了颤,到底还是将一腔怒气忍了下去,但又怕自己真的气得失了分寸,便将一张阴沉的脸别过去。
见此,姚正颜更慌了,要命的是身子也越来越热腾。
脑子一片混沌,意识逐渐迷糊,抵在他痩窄的腰身上的两只小手,也从推搡慢慢变成了扒拉,然后又贪婪地缠住了他,最后她甚至整个人攀挂上去。
男人像一块木头,定定地任由她折腾,既不回应也不拒绝。
得到些许满足后,她更加肆无忌惮,本能地开始胡乱啃咬、磨蹭,甚至解开了那人的腰封。
她呼吸越发急促,心尖痒痒的总想抓住点什么,最后只能蹙眉喃喃发泄道:“我想要,想要……”
“我想要回宫…回宫……”
曾经有多想逃离那座牢笼,如今就有多怨恨自己。
被千生骨摧残着,夜听连抬手想抱住她的力气都没有,勉强能稳住身形已是用尽力气,毫无血丝的薄唇无意识地打颤。
然而与她这样的时刻,却叫他心生欢喜。
姚正颜还在努力贴着他汲取凉意,直到红唇触碰到一处薄薄的、软软的地方时,烧灼的小脸被对方一阵阵冷冽的气息喷洒……
然后她猛然清醒了几分,意识到自己方才是亲了皇上的嘴巴后,瞬间吓一激灵,缠着他的双手一松,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坠落。
夜听顿时不悦地拧着眉头,好在及时伸手捞住她,随后顺势带入怀中,动作僵硬又生疏。
剩下姚正颜错愕地望着他。
怎么会这样……
她竟然……轻薄了自己一直视如严父、如兄长般的皇上!
然而未等她思索更多,一股强大的窒息感汹涌而来,逼得她黑血狂吐不止,很快就染湿了两人交叠的衣袖。
她的世界慢慢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