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微坚决反对:“我身边没必要留人侍候,倒是父亲那边我实在不放心,朝廷官员定然不如你们脚程快,你们早点到吴江,二哥哥跟阿衍也放心些。”
两人见说不过她,当夜便悄悄离开了京城。
陆建之夫妇纡尊降贵来三房院里一趟,不但没探听到半点消息,还被陆微给了个没脸。两人窝了一肚子火去向陆老爷子回话,结果反被陆老爷子指着鼻子大骂无能,连个消息也探不来,生受了一回夹板气,只觉得面上无光,连陆微次日离开陆宅之时都未曾再露面。
陆微反正已经大闹过一回,也不想再见陆家二老的冷脸,离开之时特意跟院里侍候的向婆子交待:“祖父祖母想来还生着我的气,他们定不愿意再见我,还要劳烦向妈妈替我向二老告罪,就说我急着赶回去营救父亲,还请他们见谅,待父亲回京之后定向他们赔罪!”
向婆子在老宅多年,心道五姑娘这话就是在哄人,谁人不知陆三爷脑后长着反骨,为着原配李清柔敢跟父母对着干,更何况为着当初五姑娘走失险些同新城郡主义绝,谁人不知他疼五姑娘,又怎会舍得让五姑娘受委屈?
只怕他还会认为自己下牢,女儿入京在祖父母处受了委屈呢。
但她惹不起陆微,待得五姑娘背着包袱离开之后,亲自去向陆老爷子回话,差点被迁怒挨一顿板子。
陆老爷子伸长脖子想要知道陆微跟宫里的路子,谁知陆建之夫妇不顶用,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而陆微胆大包天,竟连辞行都不肯,悄没声儿走了。
他气得在书房里大骂一通,恨不得派一队家丁追去半道上教训这忤逆不孝的孙女。
陆微一心记挂着父亲的安危,恨不能插翅飞回吴江,加之朝廷查案跟赈灾官员分好几拨走,先头官员明日便出发,沈肇便带她先走。
清晨时分,天色微亮,沈肇远远在城门口见到少女静静伫立的身影,明明纤细柔弱如丝萝,可对上她那双明丽沉澈的眸子,昨晚无端的烦躁忽然间便消失无踪。
他想起长兄的叮嘱,心情复杂,隔着马车窗子问道:“等很久了?”
陆微有求于人,见到他立时便漾出甜笑,殷勤道:“我也刚到,三郎用过早饭没有?前面早食铺子的芝麻烧饼闻着不错,我去买几个路上吃?”
袁秩心道:何用陆姑娘准备?昨晚自家这位爷便遣人往外面跑了好几趟,破天荒操心起吃食,各色点心零嘴备了十好几样。
“不必,都准备了。”沈肇唇边浮起一抹笑意,催促她:“上车。”
陆微上了马车,没想到马车外面瞧着不起眼,内里却着实舒服,铺着厚厚的褥子,除了茶水吃食,连消遣的书籍棋盘都有,随车的四名侍从骑马在侧,她打过照面的唯有袁秩,其余三位皆不认识。
不仅如此,马车后面还有一辆拉着行李杂物的大车,而沈大人未着官袍,反着一身锦缎长衫,面如冠玉,手不释卷,不似前往宁州查案,倒好似哪家的贵公子出门游学,再加上她这位添茶倒水的丫环,齐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