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言一出,好几个女士回头看她。确定是在跟自己说话之后,苏见青笑话道:“你的哥哥姐姐也太多了,叫我见青。”
“见青,”他称呼得像模像样,“我猜你饰演的是男主角的女儿。”
盛宴说的没有错,这个是原著小说里面一笔带过的一个角色。设定是一名校园女神,出场便死于疾病,成为了令许多人惋惜的白月光。路程安在影片中给了她一段哀婉动人的故事,结局仍然是染疾下世,不过以插叙手法,道来这样一个女子的生平。
旁边一位制片人先生插嘴道:“路导很会拍女人,这个角色的形象也很不错,呈现出来的效果一定比女主角更讨人喜欢。”
苏见青紧张地用余光环顾四下,幸好女主角并不在现场。
她没有注意到正从宴客厅大门走进来的西装笔挺的男人。
“祁先生今儿怎么得空过来了?”有人迎上去。
祁正寒没有答话,他是独自进来的,目光在酒店大厅逡巡一圈,问旁边的侍应生:“人到齐了?”
又有人迎过来。
是一位小姑娘。
她走到祁正寒的跟前:“祁先生在找人?”
他看她一眼,说出她的名字:“江潋。”
女孩愣了下,而后点头如捣蒜,脸上挡不住的欣喜:“对。”
祁正寒看着她说:“路导很喜欢你。”
江潋说:“嗯,他和我谈过了。”
她还打算说些什么,祁正寒已然低下头去,并没有和她攀谈下去的意思。他在廊上的沙发上坐下,飞快地翻滚手机的通讯录,拨出一个号,将手机架在耳边。
男人轻懒地倚在沙发上,这里位置逼仄,并没有江潋可以坐下的地方,祁正寒也没有邀请她同坐的想法。
她站在那里,若是看他通话,实在是不识抬举,于是只好识相转身离开,只不过走远之前还是听见他一句带着调笑意味的——
“原来苏小姐是邀请我来看你和小男生打情骂俏?”
祁正寒的视线掠过人流,落在苏见青的身上。
苏见青走到一旁去接听电话,她很快见到在廊间掀起眼皮看着她的公子哥。他的身上散发生人勿近的气场,兴致缺缺用指尖拨转着一个打火机玩,又听见他用玩世不恭的语调轻嘲一句:“你这个女神是来得太容易了。”
苏见青说:“瞎误会,他是我的师弟。”
“我选的人,不用你多余介绍。”他声音懒倦冷淡,说完便将电话挂断。
苏见青很识趣地主动来找他。
祁正寒的视线追着她,跟着她穿过长廊,到他的跟前。她穿素色长风衣,第一回在他面前戴眼镜,险些令他没有认出。
待她走近,男人声音很轻开口:“没有话要和我说?”
“我应该说什么?”她望他一眼懒散坐姿,不快道:“我又不是你的宫女,烦请你站起来说话。”
祁正寒愣了下,而后失笑,又果真顺从地起身。他斜倚在一旁阳台护栏上,手插兜里与她面对面站着。男人脸上带着浮浪又好看的笑意:“是真想我?还是哄我呢?”
苏见青道:“重要吗?”
他折下身,正色道:“你一句话,我三个亿的项目搁在外地了。你说呢。”
谁知道是真三亿还是假的?她挑眉说:“这么多钱,万一损失了难不成要我赔?”
“要你赔?那也不是这么个赔法。”
“哎,别威胁我了,我又没有求你过来。”她佯装痛苦,按了按跳动的太阳穴。
祁正寒的脸上倒是一点不见怒意:“你没良心,我也不能跟你似的,就算等不到电话,我今天也会来的。”
“为什么呢?”她非得问这么一句。
“左右都是为了苏见青。”这种话也亏他讲得顺口。
她却说:“左右都是为了你那点新鲜劲。”
他笑起来:“我怎么贪上这么个白眼儿狼?”
苏见青抱着臂也在笑,难得在他跟前很散漫的放松姿态,如好友闲谈。
她今天起晚,没有来得及上妆,戴的是一副黑框的近视眼镜,框架太大令她的脸看起来很小。头发也只用鲨鱼夹简单地盘在脑后。
实则苏见青妆前妆后的差别并不太大,只不过不涂口红显得唇色更淡仿若没有生气,温婉佳人清瘦高挑,她倚在门框上,明明是很居家的闲散装扮,看起来又那么清寂凉薄,美丽绝尘。
她说起角色的事:“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害我抓住导演一个劲的问,他都快嫌我烦了。”
“他不会嫌你烦的。”祁正寒的语气倒是笃定,又道,“小礼物而已,怕你不领情。”
“我怎么敢啊?”
“那喜不喜欢?”他直勾勾望着她,眼含期待。
她不回答他,戏谑说道:“劳您兴师动众为我改剧本,我真怕电影拍烂了,从此苏见青遗臭万年。”
“绝无可能,我从不拍烂片。”
果然,男人就是自信的代名词。
不过这话听得苏见青也舒服些,放下那些真实的忐忑,她笑了笑,酒窝轻陷。
苏见青的视线很自然落在他直筒的西裤,暗暗去想这裤子下边会是怎么一双笔直健美的腿。
她扶了一下眼镜。
祁正寒垂眸望向她温顺的发梢,两人一时间都不再言语,只在这绿植清香萦绕的僻静角落里站着,不远不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