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星的药剂室使用频率不高,但是却也足够丰富,将近帝国所有叫的上名叫不上名的药剂都能在这里找到。
整个药剂室大概有四米高,四面八方都是极高的银质柜子,柜子里整整齐齐码列着不同颜色的试剂。按照对虫体的影响大致可分为有害无害两大类。
七月如数家珍般看着这些药剂,一时间胃里有些犯恶心。
说实话,他对这些药剂的观感实在不太美好,每次的接触都伴随着或是疼痛难忍或是触觉消失或是精神错乱,这直接导致他对药剂有着像是兔子对猛兽一般条件反射的厌恶和恐惧感。
可是一想到周瓷瘦弱清朗的身体——那人虽然面上总是很强势,但是身子真的很羸弱,轻飘飘的感觉一阵风就能吹走了似的。不过,大多数人总是惧怕于他的表情和吐出的话语,鲜少注意到他的身体......
心里想着那只漂亮的雄虫,对这些药剂也不再那样抗拒了。
七月先是在这里览了一圈儿,眼尖的挑出了一个红瓶子和一个黄瓶子。
这两支药剂的味道他很熟悉,虽然各自药效不明显,但是组在一起却能够相聚相合,挥发出一加一大于二的威力。
七月很轻的笑了笑,继续辗转在几个大的药剂柜子里,他依稀记得,似乎有两种毒性药剂结合之后会相克产生治愈力......
“砰——”
这是很强烈的踹门声,伴随着几声尖声的嘲笑。
药剂室的柜子很多,其实七月很容易就能躲在其中一个柜子后面避开视线,可是就只在刚刚那一刻,七月辗转的时候他正正巧巧走到了药剂室的中央真空区,和大张旗鼓进来的欧拉迎面相撞。
他认出这个熟悉的面孔,瞳孔骤然一缩,黑色的眼珠顷刻爆发出野性危险的气息。
身上肌肉紧绷,瞬时间就进入了战斗状态。
欧拉先是一愣,刹那之间无尽的恨意和杀|欲戾气在心中电光火石般转了一圈,目龇欲裂般叫吼着:“蠢货!给我把他逮住!”
七月身手自然比这些欧拉身边的侍卫敏捷许多,他不和他们正面冲突,绕着这里的大大小小的柜子走,灵活地躲开他们的进攻。
可是那些侍卫人数太多,七月难免有时被逼的没什么退路,他便借着柜子攀爬上去,这样的话却每每会在磕碰中碰到柜子里的药剂,玻璃瓶的药剂被打翻在地上,霎时间粉身碎骨,露出五彩的药液。
七月心里暗道糟糕。
他本是应该在地下的奴隶区,现在违规来到这里本就不合规矩,现如今被发现肯定会被重重责罚,这里药剂大多贵重,有些甚至全虫星只有一瓶,若是再打翻一些极其贵重的试剂,他可能......难逃一死。
他知道那只虫子很维护他,但是......
七月的动作慢慢停下来。
他今天本就是为了不给那只雄虫添麻烦,心里望着也多帮帮他才来到这里,如今自己又铸成大祸,还是给他添了麻烦,想必那只虫子也很苦恼吧......
他不担心自己死,他只担心自己死到临头也不能给那只虫子做点什么,平白欠了许多情谊,却留不下自己的痕迹——这是让他最难受,最觉得死而有憾的。
七月将那两瓶他调配好的药剂放进怀里,心想不论如何,一定要把这两支药剂保存好送到那只虫子手里。
欧拉本来十分烦躁这个贱种跑来跑去,本打算再叫些侍卫过来,没想到这个贱货自己停下来了,不由兴奋地直尖叫:“快把他给我带过来!带过来!”
两个侍卫左右钳制着周七月过来。
七月垂下眼眸,不发一声。
欧拉面容扭曲,疾步走上前,扬起一个巴掌挥在七月脸上。
瞬时间七月惨白的脸上便流下一个渗着血的巴掌印。
他只是低着头,不发一言。
欧拉大叫:“你这个贱种!骚|货!你到底给小瓷哥哥灌了什么迷魂汤!”
他抓住七月的头发,随手扒拉开头发下的耳背,耳背上的最卑劣的奴隶印记刺痛了欧拉的眼睛,他气的眼眶发红,又狠狠甩了一记耳光打在七月的脑袋上。
“你是个最贱最恶心的破烂玩意儿!在奴隶所早被那些虫子玩烂了吧,嗯?你这样一颗比垃圾还垃圾的东西有什么资格整天赖在他身边!”
欧拉一边嫉妒地胡乱大叫,一边对他拳打脚踢,不一会儿,七月浑身上下就一片青紫。
七月的瞳孔黑的惊人。
他明明没有被除了周瓷意外的任何人近身过,所有带着恶心的眼神看他的虫子全被他打趴下了,这只虫子为什么血口喷人......
果然,无论他变成了什么样,即便他身体完好,身着锦衣,即便他表现得与常人别无二样,可是他的黑发黑眼和奴隶印记就是最深重的罪,即便这并不是他的错。
只有那只虫子,只有他才会善待自己。
欧拉狞笑着找来两支药剂,一手掐着周七月下巴,故作可怜道:“知道这是什么吗贱货?这个可以让你那个恶心的体质阻断三天的药剂,这期间你的伤口都没办法恢复呢,只能跟随你一辈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