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慎失足翻到沙沟底部的赵建国悠悠醒来,发现自己大半个身子几乎被遍地的黄沙掩埋,只有脑袋到肩膀的部位裸露在外,不过整个身子依然保持平躺的姿势。
他下意识地伸了伸腿,厚厚的黄沙掩盖之下,那双酸痛的腿脚却使不上一点劲儿。
于是,他尝试着从沙堆里抽出自己的右手,稍微使劲,很容易就伸出右臂,紧接着他也把左臂从沙土里拔了出来,然后一点点地徒手刨开埋在自己身上的黄沙。
大约二十分钟后,他终于爬出沙坑。尘土和阳光照射的双重作用之下,他面部磕破的伤口和手上被碎玻璃割伤的部位已经结痂。
他看了看头顶灰蒙蒙的天空,看了看眼前白茫茫的大地,咬紧牙关,努力地挣扎,艰难地站起,踉踉跄跄,左摇右摆,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缓慢移动。
跌倒了,他又爬起来,继续前进,仿佛一头倔强的老黄牛,不屈不挠。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如梦如烟的往事仿佛就在昨天。他触景生情,情不自禁地想起十几年前的那场你死我活地战斗。
那一夜刺杀行动结束后,赵建国只身逃离事发现场,连夜逃往西北方向。
刘震天的两个爪牙仿佛阴魂不散的魔鬼,不离不弃,如影随形,一路追杀。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干掉这个暗杀自己主子的凶手。
赵建国沿路走走停停,有好几次他都成功甩掉敌人的跟踪。哪知对方就像嗅觉灵敏的狼狗,沿着他一路留下的蛛丝马迹又追了上来,他不得不加快脚步飞奔。对方若即若离,争分夺秒地追了一宿。
那天黎明时分,饥渴难耐的赵建国进入眼前这片茫茫的沙地。那时他已经没有足够的耐心和充足的体力跟对方干耗下去。
他决定放手一搏,置于死地而后生,寻找机会干掉对方。经过这个沙沟时,他故意翻滚而下,然后徒手将自己埋进沙土里,只露出眼睛和鼻孔。
他趴在里面静静地等待敌人的到来。天大亮时,沙沟上方终于出现两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两个体格健壮,身高大约一米六五,满脸麻子的年轻人,一前一后,疲惫不堪地往下游走。他们沿着沙地上的脚印,一边行走,一边观察,时不时地抬头张望。
藏在沙堆里的赵建国一阵窃喜,知道对方正在寻找他的踪迹。可他必须等待时机成熟才能动手。
那两个年轻人战战兢兢地走着,每走一步,只要看到可疑的目标,他们就会停下来探视。走几分钟后,沙地上的脚印已经变得越来越模糊。他们皱紧眉头,呆立原地,似乎感到有些为难。
距离他们仅有一步之遥的赵建国终于等到自己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他攥紧手中那把特质的锯齿匕首,仿佛一头野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猛蹿而出,左手紧紧拽住其中一个敌人的小腿,拼命往下拉扯。
面对突如其来的反击,对方猝不及防。被扯住小腿的那厮仿佛一根被人拦腰砍断的木头,直挺挺地向下摔倒。赵建国快速地伸出匕首狠狠插入对方的心窝,然后拖动对方的身躯不停地向下翻滚。
另外一个敌人看到同伴被突然袭击,顿时也慌了神。他惊慌失措地拔出手枪,乱射一通,子弹打进沙地里犹如石沉大海。
几分钟后,翻滚中的赵建国摔掉手中因失血过多而休克死亡的敌人。他抬头一看,发现身后的黄沙沾满死者殷红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