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可民这个老小子从躲藏的角落里贼头贼脑地探出头,冲着墙上那些黑洞洞的枪口大喊:“你们这些饭桶,不要来当搅屎棍好吗?这件事可是我们最先插手!你们一边凉快去吧!”
常遇春立马大声反驳道:“呵呵,胡老二!这嘴上的功夫挺有两下子,不过你别忘了,你们擅自插手的这件事,早在我们刘司令被人偷袭时,他就已经派人接管。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孰轻孰重,孰是孰非,你自己掂量!”
胡可民顿时被怼得哑口无言,他待在原地招了招手,一个贴身侍卫乐滋滋地向前靠近。他从侍卫背在身上的牛皮挎包里掏出一个弹弓,弯腰捡起一块脚拇指头大小的石子,捏在弹夹里,对准常遇春所在的方位,使劲一拉,弹射出去。石子划过一条完美的弧线,飞出墙外,打到既定目标身旁一个宪兵的脑袋,那厮痛呼不已。
常遇春毫发无损,他大声喝道:“胡老二,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有种咱俩单挑,信不信我拧下你的脑袋当球踢?”
胡可民明白常遇春当真跟他死磕,恐怕他也吃不了兜着走。若要论实力,军统的武器装备略胜一筹。汤姆森冲锋枪的威力不容小觑。到时候被对方打得落花流水,他这张老脸还往哪搁?于是,他低声下气地叫道:“大水冲走龙王庙,一家不识一家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这样做,恐怕不太好吧?”
常遇春轻蔑地笑道:“呵呵,在申城这块土地上,我们才是龙王,而你们只是虾兵蟹将!”
胡可民恨得牙痒痒,他张牙舞爪地隔空做了一个枪毙对方的动作后,一言不发,他不想再跟对方磨嘴皮子较劲儿。不管怎样,常遇春好歹也是他们自己人。虽然这小子自视甚高,唯我独尊。
在军统和中统爪牙的双重包围之下,陆谦等人犹如瓮中之鳖,待宰羔羊。趁着他们双方狗咬狗之际,他仔细地观察自己所处的地理位置。当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墙角边微微凸起的下水道井盖时,他心中暗喜。因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他冲着谭铁军和陈丁兄弟俩努了努嘴,示意三人做好逃生的准备。他们也看到了墙角下那个下水道口,只要钻进里面,就可以直达对面的大街,逃出敌人的魔掌。
此时军统和中统人马蠢蠢欲动,双方的注意力均在对峙中,无暇顾及陆谦等人的一举一动。陆谦看到时机成熟,小声发出指令。站立一旁掩护的其他队员立即围城一道人墙,挡住敌人的视线。他们四人快速冲到下水道口面前,陆谦拔出匕首撬起井盖,然后蹲下身子,使劲掀开盖子。
盖子发出的响声引起敌方的注意,当他们回头看时,赫然发现被拦截的目标不知何时已走出他们盯梢的范围。恼羞成怒的胡可民立即转头围攻。他们纷纷开枪扫射堵在面前的人墙,倒下的人员匍匐在地,奋力抵抗。敌我双方近距离交火,各有伤亡。地上横七竖八躺下不少伤员和死者。
万分危急时刻,陆谦掏出身上的密码本硬塞到谭铁军手中,命令他跟陈丁兄弟二人马上逃走。谭铁军点点头,毫不犹豫地钻进下水道,陈当搀扶哥哥连滚带爬,也跳了下去。可倔强的陈丁却一手勾住下水道口,一手拉住陆谦的右臂,要他一起离开。陆谦拼命掰开陈丁的双手,一边使劲往下压,一边郑重地叮嘱道:“你一定要保护好谭先生,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陈丁的眼里满含怨恨,虽然腹部受伤,但他仿佛一只地鼠,敏捷地钻进洞里。胡可民指挥他的爪牙蜂拥而至,他们踩着地上的死尸犹如一群饿狼寻找猎物。对方射出的子弹几乎穿透陆谦的胸膛,他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扳回井盖,然后掏出身上仅存的一枚手榴弹,等待群狼围攻。狼群越来越近,陆谦毫不犹豫地拉响引线,手榴弹冒出一股股白色的烟雾。
砰......一声炸响,围上来的爪牙纷纷卧倒。有几个进入手榴弹有效杀伤范围之内的倒霉鬼已被炸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片刻的沉静过后,胡可民带人围了上去,只见陆谦躺倒在地,怒眼圆睁,死死盯着阴霾密布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