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了两次超市,虽然买的都是些琐碎的小物件,但超市是唯一让她觉得可以安静融进人群里的地方,重点这里还有免费的空调。
“小妹妹,要不要看看彩妆?”
今天的彩妆区柜姐是个陌生的小姐姐,宋如清只是从那边经过就被她逮住热情介绍了起来。
尽管宋如清摇了好几次头,热情的柜员小姐姐还是给她送了一套小样:“不买也没关系,这些小样你带回去试,喜欢的话再来买正装。”
给了那么多小样,她可不好意思就这么走了,便干脆拿了一支正装口红。
她没怎么放在心上,晚上回去把那堆东西丢在角落,一门心思扑到了绘画上。直到晚上八点半,那只挂在窗口的传话筒响了起来。
那次通话之后,贺池没有收走传话筒,他找了个铃铛系在她那端,只要铃铛一响起来,她就晓得贺池来给她送药了。
她刚将窗子推开一些,一只捏着药片的手就出现在了窗口:“做好准备了吗?”
她接过药片剥开,熟练的吞下去,一边喝水一边点头,想起他应该看不到,又把头伸出去一些:“准备好了。”
他今天应该很忙,听到她说完这句话,给她打了个气就离开了。
宋如清一直趴在窗口,看着那人背影消失的方向发了很久很久的呆,想起自己搬来这里一个月,他们也算是认识一个月了,如果没有遇到他,今天的自己,或许早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他说不能因为某一个人而活,要为自己而活。
可是,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值得你这样做,那也不算是什么糟糕的事情吧?
想到这些,她的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微笑。
管他呢,至少现在她的情绪良好,很少会出现那些极端又丧气的想法了。
第二天早上,是宋如清答应贺池要去的那场消防宣传活动。为了避免遇到人群高峰期,她赶在开放第一时间就进去了。
小操场里摆了很多桌子凳子,拉上了横幅,一些晨练的大爷大妈已经摇着蒲扇找了个靠前的好位置,他们交头接耳的讨论者,说的都是自家里柴米油盐的日常:
“小姑娘,来,这里有个好位置,坐这里!”
她刚走到最后一排最后一个位置,一位穿着背心的老大爷就摇着蒲扇朝她招手,她如果进了那群大爷大妈的圈子里,之后的一个小时,她一定会恐惧到坐立难安。
她干脆装作没听到,转了个弯,往前方的行政楼方向走。她想找个安静的树荫乘凉,等人坐满了再挪到最后一排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今天的行政楼比那天出警还要热闹,有不少脸熟的消防员和她擦肩而过,宋如清发现他们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平常那种夏款的T恤衫了,一位消防员正在抱怨:
“好烦哦,每次这种正式活动都要穿制服,热死了。”
“今天有拍摄啊,穿的帅不好吗!”
她在行政楼附近的小花坛闲散逛着,又开始后悔自己来早了。随着消防队门口进来越来越多的人,她开始急躁起来,先是刻意躲在树后逃避,后来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猥琐,便又挪到大楼的楼梯口,最后干脆往上爬了一层楼梯。
其实这里也可以看到小操场的活动场地,她有点想站在这里把整场活动看完。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一瞬间,二楼一间办公室里又走出来几个人,大概是什么采访拍摄之类的,一位领导模样的中年男人正在发表讲话。
宋如清刻意避开和他们接触到,她摸着自己慌乱不安的心跳,往身后那扇虚掩着的大门躲进去,屋子里的窗户敞开着,一阵风从她的背后穿堂而过,她摘掉了口罩和帽子,背靠进门处的桌子上,仰着头大口的呼吸了几下。
心里的不安和恐惧渐渐被窗口涌进来的微风吹散,大概过了一分钟,她用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不料一扭头,这才发现这屋子里还有别人。
贺池穿着蓝色的制服,左手上捏着演讲稿,正用一种不敢打扰她的目光看着她:“我有没有吓到你?”
她从没见过贺池穿正装,也从未幻想过,如果是他这样的身段穿上制服应该是怎样的模样,但那一刻,当穿着制服的他站在窗口,用一种不敢惊动她的温柔目光看向自己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心又一次跳动了起来。
她目视着他缓缓走来,那制服穿在他的身上就像是量身定做,把两条大长腿衬的笔直修长,就连内搭衬衫上那些严丝合缝的纽扣,都带着一种不染尘埃的矜贵,他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克制禁欲的气息。
久久没有等到她的回应,贺池弯着腰,把她戴歪的渔夫帽扶正,问她:“小清儿,回答我,还敢去看演讲吗?”
一弯腰,那人制服上用作装饰的金色饰带正好扫在她的眉心上,它们有规律的晃荡起来,像是荒草园里毛茸茸的蒲公英,温柔又强势的落在她心里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漫画里,心动的那一方会通过线条的方式传达给读者一种她在心动的信号,那么这一刻,她和他四目相对的这一刻,是心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