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寒鹜顿时蹙起了眉眼,紧紧地捏住那纸团。
眼见庄澜序又伸手去夺,更是利用着自己身量高手臂长的优势。
将纸团高举过头顶,不叫庄澜序碰到一丝一毫。
“小师叔这么在意这物件儿?”他心中有几分气恼。
他方才出关,只谁人都未曾告知,先来了积岚涧寻庄澜序。
可偏生庄澜序还有什么藏着掖着,非要瞒着他的事情。
薛寒鹜眯起了双眼,目光危险地瞧着庄澜序。
他终归是离开了八年岁月。
庄澜序哪里知晓薛寒鹜的心思。
他不过觉得,若是叫薛寒鹜瞧见自己画了他一人的丹青,而上面依稀是他梦中的奸邪模样。
可不知会心中作何想法。
只愈是见到庄澜序非要夺回纸团的模样,薛寒鹜心下便愈是多沉了一分。
他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非要瞧瞧里面是什么内容才罢休。
展开之时,他虽是迅速。
可心中到底还多存了几分忐忑 。
他怕的是庄澜序那般好的丹青技巧,全然画了旁人去。
那旁人是谁?
方洲,还是沈慢?
亦或者是其他什么见不得人的食物。
不然怎般不会叫自己看见?
庄澜序啧了一声,没法子阻止,只见薛寒鹜快速展开了画纸。
随即面容上的表情耐人寻味得紧:“是……我?”
庄澜序忙不迭地解释道:“阿鹜你听我言语,事情并非你想的这般。我只是……”
他话还未曾说完,便被薛寒鹜狠狠地一把按进了怀中。
他双臂展开,不知道该往何处放才好。
只虚虚地悬空着,更不知是否应该轻拍一拍薛寒鹜的脊背。
薛寒鹜如今个子比之先前更高了,他的嘴巴没意外地磕在了薛寒鹜的肩膀上。
他心中念着,这孩子竟也不嫌疼。
一边又飘飘忽忽,没了旁的想法。
薛寒鹜的力气之大,仿若是想要将他碾碎。
和着两人的骨血,揉在一起。
许久许久。
庄澜序才忍不住扭动了两下身子,指尖轻轻地在薛寒鹜脊背上敲了两下。
奋力地将自己的嘴巴从薛寒鹜的肩窝上夺回来,呜呜囔囔地道:“怎么了阿鹜?你有什么话,先松开我再说。”
薛寒鹜又是发狠,使劲儿环了庄澜序一下。
这才依依不舍地松了开来。
他的眼底尽是欢喜颜色,嘴角亦是不受控制地上扬着。
好似在用所有的五官,彰视着他的欣愉。
“小师叔,你画的是我!”他就像是一个得了果子的大孩童。
庄澜序莫名觉得,若是可行,他定然会抱着自己转上几圈的。
庄澜序应了一声,几分踌躇后。
还是将那句“你不在意我画的是这般的你吗”,一句话咽回了肚腹之中。
既是薛寒鹜欣喜,他便也不能放过这八年来好不容易拥有的刷好感的机会。
只缓缓点头,说道:“嗯,画的是你。”
薛寒鹜将那画纸细细致致的在案上展开,又用着镇纸将其捋平。
如视珍宝般瞧着那丹青又问道:“只……小师叔缘何要将其团了扔了?”
“我是……”庄澜序思量片刻,方寻了个画的不尽如人意的理由来。
薛寒鹜便早又接了他的话茬:“小师叔定是觉得画上的阿鹜没那般似我本人,才舍弃的吧?”
庄澜序一顿。
他怎得又猜到了?
但庄澜序到底没太搁在心上。
这般话语,是谁人都能给自己寻得好用理由。
薛寒鹜猜得到也是情有可原。
他见薛寒鹜仍对着那副丹青爱不释手的模样,干脆一咬牙。
他将薛寒鹜拉了过来,领到自己背后的桐木架子上。
又朝着那处努努嘴,耳尖却是蓦地潜上一抹绯红。
薛寒鹜装着不明就里的模样,问道:“怎么了,小师叔?”
庄澜序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边,你去瞧瞧吧。”
说真的,他从未曾在往日任何的攻略任务中,做过这么多令人羞赧的事情。
那一柜子,尽是他在八年间所绘的薛寒鹜。
或醒或睡。
或走或卧。
但终归是……
刷好感度、刷好感度、刷好感度!
庄澜序在心中默念了许多遍,才轻拍了拍自己有些烫手的面颊。
他顿了半晌,还是如亡羊补牢般说道:“我就是……怕手生罢了。”
薛寒鹜嗯了一声。
佯装期许地展开了一个又一个画轴。
全部是他。
他其实早便知晓了。
上辈子庄澜序也是这般,在他随着掌门修习,从积岚涧搬出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