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官老爷,小的是初三那天晚上到的,等了一天半才轮着卸货,现如今排队等装货,说是太忙,还要等一天。”船老大小心翼翼的答话道。
“嗯,你呢?”王推官接着问第二个船老大。
一串儿十来个船老大问下来,卸货最快的一条船,等了大半天,最慢的一条船,等了三天。
王推官转向赵兴,冷脸道:“这叫没活儿?”
“回推官老爷。”赵兴不慌不忙,“这卸货不光要人手,还得有地方,您看咱们这码头,码头小船多,这船要卸货,排队排的是地方,不是人手。”
“你胡说!”阿武气的喊了一声。
“请推官老爷明察,或是问一问这几位,是不是这样。”赵兴没理会阿武,冲王推官欠身道。
王推官看向几位船老大,几位船老大忙欠身点头,“确实如此,船太多,靠不到岸上。”
赵兴露出笑意,斜横了阿武一眼。
王推官紧拧着眉,下意识的看向顾砚。
这些码头帮的事儿,一向比家务事儿还扯不清问不明,问到这里,再问下去,就是怎么安排船只怎么调度卸货了,那他这个推官,岂不成了码头帮帮主了?
再说,调度卸货这事儿,他真不懂啊!
顾砚迎上王推官那一眼,哗的收了折扇,往前几步,站到王推官旁边,折扇指着阿武,“阿武,我问你,要是我把这码头交到你手里,你能让这些船当天到,当天就能把货卸了吗?”
“我就这十来个兄弟,都伤得重,我没人手。”阿武看着顾砚,摇头道。
“那些人手都给你。”顾砚折扇点着赵兴身后那一帮人。
“我喊不动他们。”阿武摇头。
“你只管调度安排,我让人替你喊动他们。”顾砚笑眯眯道。
“要是他们都能听我使唤,叫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磨蹭误工,那上午到的都能当天卸,下午到的,得看是下午什么时候到的,船大船是什么货,下午到的不一定能当天卸完。”阿武答的谨慎仔细。
“那就这么说定了,上午到的当天卸好,下午到的隔天午正之前卸好。我给你十天。”顾砚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阿武,“是从明天开始,还是你先歇几天?”
“从明天开始!”阿武目光灼灼。
“好!”顾砚折扇啪的拍在手心,“那就从明天开始!王贵!”
“小的在!”王贵急忙上前一步。
“第一件事,你把在这码头上扛活的全数登记造册,明早之前,没过来登名的,从此不许再在这码头上扛活。”顾砚扬声吩咐道。
“是!”
“第二件,这十天里,你替这位阿武看着,但凡有不听调度,磨蹭误工的,打十鞭子,发到北边运一年军粮。”顾砚接着道。
“是!”
赵兴目瞪口呆听傻了,阿武圆瞪着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推官紧绷着脸,手在抖心更是抖的厉害,他是不是也有错?这错是大是小?他该怎么办?
“你很不错。你替我去一趟漕司府,就说我的话,让他们调出之前五年里,这北兴码头本月的货物吞吐量,再让他们挑个人过来这北兴码头,记一记这十天的货物量,再跟历年对比,看看量多还是量少,十天之后,把这十天的货物量送一份到别业。”
顾砚用折扇拍着王推官的肩膀,先夸奖了句,接着吩咐道。
王推官惊吓消散,喜气上涌,连声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