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昆山是个小县,这位教谕至少也得是位举人,能考过秋闱,这格致上的学问就不能差了。
高先生和县教谕素不相识,他决定带学栋去求一求黄县尊,黄县尊对学栋的爱怜欣赏,他看得清清楚楚。
高先生带着李学栋,直奔昆山县衙,刚到县衙门口,迎面看见黄县尊那位幕僚姚先生。
姚先生不认识高先生,却认得李学栋,见他明显是直奔县衙,迎上前一步,笑问道:“是李学栋吧?有事儿?”
“是,小子跟先生,请见黄县尊。”李学栋忙拱手答话。
“出什么事儿了?”姚先生看向高先生,关切道。
“没什么事,是为了这孩子院试的事儿。”高先生陪笑答道。
“没事儿就好,县尊在里面,跟我来吧。”姚先生笑道。
高先生推着李学栋,跟着姚先生进了签押房。
“东翁,我在门口碰到这孩子,说是特意来请见您。”姚先生回头看向高先生,“为了这孩子院试的事儿?”
“是,县尊安好。”高先生恭恭敬敬的长揖见礼。
李学栋学着高先生,长揖下去。
“不用客气,坐吧,有什么难处了?”黄县尊看向高先生,笑问道。
“是。”高先生瞄了眼桌子上高高两堆卷宗,直截了当道:“在下对格致这门学问一窍不通,学栋从来没学过格致,七月里的院试,只怕要吃大亏。所以,在下带着这孩子,来求县尊,能不能让学栋到县学听几天课?听说县学的伍教谕擅长格致。”
黄县尊轻轻喔了一声,“怪不得县试那回,格致一卷,他一字没写。嗯,院试上,要是格致卷一字不写,确实极难考过。”
黄县尊看向姚先生,“伍教谕的格致怎么样?你和他聊过没有?”
“他爱诗词,不喜格致。倒是洪家那位邵先生,擅长格致。”姚先生笑道。
“洪老太爷很喜欢资助有才华的穷苦学子。让学栋给洪家考了案首的那小子,叫洪振业是吧?写封信求一求洪振业,必定管用。”黄县尊看向高先生,笑道。
“在下懂了,多谢县尊,多谢先生指点。”高先生起身长揖致谢。
李学栋紧跟着高先生,长揖致谢。
辞了黄县尊出来,高先生干脆现买了纸笔,找间茶馆,指点着李学栋,给洪振业写好信,交到了县城的递铺。
第二天一大清早,洪家二少爷洪振业带着一个长随一个小厮,三匹高头大马,到了高家学堂外。
小厮个子不大,嗓门却宏亮,骑在马上高叫:“是高家学堂吧?李爷在不在?”
“叫么叫!里头上课呢!”高家老仆妇黄妈冲出来,冲小厮挥着烧火棍。
小厮吓了一跳,赶紧勒马往旁边闪。
中年长随急忙跳下马,拱手上前,陪笑赔礼,“您见谅,阿拉是从县城过来的,这是阿拉二少爷,姓洪,来寻李讳学栋李爷,烦您通传一声。”
“传啥么传,等下课!”老黄妈握着烧火棍,横眉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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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教谕,约等于县教育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