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着脸蹲在了地上,不知道怎么的,眼泪越流越凶,他放肆的呜咽出声。
恨他的人那么多,骂他的人那么多,可谁能晓得他的难处,他想要出人头地,想要做人上人,罗家根本就什么都帮不了他。
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这么做有错吗?
半晌,沈建明缓缓的站起来,擦干了脸上的泪,忽然嗤笑出声,不知道是笑自己矫情做作,还是在笑别人多管闲事。
所以,如今的他哪里不好呢?
有能帮他的娇妻,有能传宗接代的儿子,还有一份唾手可得的前程。
那些同期下乡的知青,哪一个能比得上他?
沈建明整理好心情,将刚才的情绪抛去,锁好办公室的门,骑上自行车就朝着家的方向而去
走出大队部的时候,沈浅菲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慢悠悠的走在铺着黄沙的路上,沈浅菲觉得今天的晚风特别的轻柔。
没有了夏日的酷热,路边的柳树懒懒的摇晃着,仿若无骨的美人旖旎在水袅残烟的黄昏里。
远山朦胧,路边的格桑花开的正浓。
她将两只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已经好多年没有这样闲散的心情了。
对面走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癞子的媳妇,她看到沈浅菲,明显的就要发怒,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嗖的一下躲在了人堆里,走得急匆匆的,不敢与沈浅菲的视线对视。
这几个人其中还有二狗子的娘。
沈浅菲目不斜视,恍若闲庭漫步。
这几个人却都溜了边。
两方擦肩而过。
沈浅菲依然不紧不慢的走着。
根本就没将这几个对她暗含恨意的人放在眼里。
等她走远了,癞子媳妇又恨又怕的回头瞪了一眼沈浅菲,却又急匆匆的转过来,生怕被沈浅菲给看到。
死丫头记性那么好,陈芝麻烂谷子的,谁能没点不能见光的破事?
万一惹恼了她,翻检出来,丢人现眼不说,没准就跟癞子在治安所团聚了。
所以,她不敢去挑衅沈浅菲。
唯一能做的就是心里诅咒她考不上大学嫁不出去就算是嫁人了也见天的挨打受气
翌日的清晨,沈浅菲和罗浩文坐上了去往省城的公共汽车。
车子很破,说句实话,都没有走路舒服。
人挨人人挤人,车厢里放满了东西,鸡飞鸭叫小孩哭还有难闻的气味掺杂在一起,好不容易下车,沈浅菲站在原地好半天才缓过来。
罗浩文担忧的看着她,想了想,忙去旁边买了一根绿豆沙的冰棍,沈浅菲和大舅自然不会客气,她吃了一口,感觉好了许多。
罗浩文背着一背篓的新鲜蔬菜,沈浅菲按照记忆里的地址,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到了柳青青的家。
开门的是正是柳青青。